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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秋谷雖然也在金觀察席間見過一次,卻看得不甚清楚,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雖然比不上金蘭和雲蘭兩個,卻也還五官端正,身段玲瓏,並不十分惹厭。
那桂紅見了秋谷,忽然想起招呼月芳的客人,連忙問道:“章老爺,你不是招呼月芳的麼?為什麼不去叫他?”秋谷微笑,搖一搖頭。雲蘭卻瞪了桂紅一眼。金觀察便道:“月芳和你狠要好的,你就多叫一個也沒有什麼。”秋穀道:“我們今天要去聽戲,一會兒就要走的,改天再叫罷。”金觀察聽了,也就不說什麼。
雲蘭卻拉著秋谷的手,附著耳朵悄悄的說道:“耐勿要去做啥格石灰布袋,阿曉得?今朝看過仔戲,阿到倪搭去呀?”秋谷略一沉吟道:“等一會再說,不來也說不定。”雲蘭又低聲說道:“倪勿要。晏歇點定規要耐去格!”秋谷聽了,便也附著雲蘭的耳朵說了幾句,雲蘭面上一紅道:“倪是勿曉得格。
金觀察見他們兩個附耳說話,便喝一聲採道:“你們兩個人不用這般鬼鬼祟祟的樣兒,今天我來和你們做個媒人何如?”章秋谷微微一笑,也不言語。雲蘭介面說道:“格末蠻好,就請耐金大人搭倪做個媒人,勿得知倪阿有格號福氣?”說著自覺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回頭一笑,恰恰和章秋谷打了一個照面。秋谷便握著他的纖手,定睛細看時,只見他寶靨微紅,梨渦欲笑;柳挹雙眉之翠,花飛一面之春;頭上帶著兩條茉莉花條,一陣茉莉花香直送到章秋谷鼻孔中來。
秋谷到了這個時候,不由得心中一動,兩隻眼睛一瞬不轉只是靜靜的看。雲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覺“嗤”的笑道:“耐格人啥實梗呀!”秋谷微微一笑,一言不發,只細細的領略那靜中香色、個裡溫柔。雲蘭見他看得詫異,不由得臉上竟紅起來,推開了秋谷的手,口中低低說道:“耐勿要實梗哩,撥別人家看仔,阿要難為情!”說著便立起身來走到那邊,對著壁上的著衣鏡理了一理鬢髮,又取出一個小小的牙梳來把前劉海梳了一梳。回過頭來對著章秋谷嫣然展笑。秋谷也對著他微微的飛個眼風。
餘太守見了便嚷道:“你們兩個人有什麼話兒只顧當著我們講就是了,何必要擠眉弄眼的做出這個樣兒來!”秋谷聽了還沒有開口,言主政便也笑道:“秋谷兄既然這樣的賞識雲蘭,明天何不就在他那裡吃一臺酒,也好等我們做個現成媒人。”
正說著,忽然聽得笛聲嘹亮,金蘭低低的唱起崑曲來,大家要聽曲子,便打斷了話頭。秋谷原是個慣家,聽他唱的是《八陽》,便按著節拍一句一句的聽下去,覺得一字一轉,音節纏綿,便不由得喝一聲採。接著雲蘭唱了一段《二進宮》,卻也唱得平平穩穩的,沒有什麼舛誤,大家也不免得讚了一聲。桂紅是不會唱的。貴喜、銀珠都唱了一支天津小調。
五道菜已經陸續上完,桂紅和貴喜先自去了。金蘭尚有別處轉局,便也匆匆走了。只有雲蘭和銀珠要同著眾人一起去聽戲,秋谷和言主政自然答應。一會兒細崽送上帳來,餘太守簽過了字,大家謝過主人,出了上林春,竟到東門外天仙戲園來。
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有八點多鐘。金觀察是預定的包廂,大家一鬨上樓,各自坐下。舉目看時,已經擠得個人山人海,連包廂都擠得滿滿的了。原來天津、京城的戲園規則和上海不同,上海是不論包廂正桌,一樣都是上等人的座位,只有同著女客的方才去坐那包廂。平常的人大半都坐正桌,看得清楚些兒,聽也聽得明白些兒。京城和天津的戲園,上等人出來聽戲大家都坐包廂。那池子裡頭的正桌,都是些下流社會的人物,上等人一個都沒有的,表過不提。
只說金觀察邀著大家坐下,先拿過戲目來看時,只見戲目上排著男伶高福安的《金錢豹》、青菊花的《珍珠衫》、小陳長庚的《奇冤報》,又是女伶尹鴻蘭的《空城計》、小菊英的《燒骨記》、馮月娥的《賣胭脂》。原來天津戲館都是男女合演的,所以生意十分發達,地方官也不去禁他。
這個時候,臺上正在那裡演《金錢豹》。這個高福安本來也是個著名的武生,臺容既好,武工也狠不差。這出《金錢豹》更是他的拿手好戲。到那飛叉的一場,高福安賣弄精神,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真叉飛得穿梭一般的,沒有一些兒滲漏。那個做配角接叉的開口跳劉燕雲,也接得十分神捷,伶俐非常。大家都稱賞不已。
《金錢豹》演畢,就是青菊花《珍珠衫》上場。那青菊花穿著一身豔服,婷婷嫋嫋的走到當場,恰生得骨肉停勻,丰神妍麗。比臨風之玉樹,粉面凝脂;同出水之芙渠,纖腰約素。好似那一朵彩雲,慢慢的飛到臺前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