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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之內,秋谷的悲慟痛切自不必說。到了大殮過了,章秋谷悲痛過度,臥床不起,直病了二十多天方才掙得起來。章秋谷為著太夫人在生的時候最信的是佛教,便到常州天寧寺裡頭去打了一場七天七夜的水陸,差不多也花了一千塊錢。又連忙看了安葬的日子,家奠領帖、出殯舉襄,都辦得停停妥妥的。以前第一集書中已經表過章秋谷的祖父墳墓都在常州,所以在常熟地方受吊一次,舉襄一次,到了常州地方又要受吊一次,舉襄一次,比起別人來更加糜費。好容易風風光光的把太夫人殯葬事情都辦妥了,免不得痛定思痛,又把心上的悲慟提了起來,便靜靜的坐在家內,閉門守制。
誰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又鬧出一件意外的岔兒來。原來這個時候,正值江蘇各地嫋匪橫行,地方官畏葸怕事,不敢過問。甚而至於大幫梟匪把地方官的稿案、家人都擄了去,要他出錢來贖。地方官只好眼睜睜的看看他,無可如何。地方官見了梟匪,尚且要怕到這般田地,別人更不必說了。漸漸的縱容得這般嫋匪愈加放肆起來,強買強賣,遇事生風,鬧得一班地方上的百姓,一個個都畏之如虎,不得安居。
常熟這個地方和福山相近,也算是個沿江近海的地方。那班販賣私鹽的梟匪,每每的到常熟地方來騷擾,大家都束手無計,沒奈他何。就有幾家紳士家的子弟來和章秋谷商議,說梟匪這樣橫行,官兵不敢過問,這便怎麼樣呢?秋谷慨然說道:“如今的世界,比不得以前的太平時代,要想倚仗著法律保護身家是靠不住的了。
只有一家家的人一個個都熟習武技,人自為戰,那時不但可以抵擋這些梟匪,就是再利害些兒的也不怕他。“這班人聽了章秋谷的說話,大家都說不錯,便真個的想要人自為戰起來。聚攏了一二十個人,都是些紳衿人家的子弟,大家都纏著章秋谷要他教習拳棒。章秋谷起先不肯,後來被他們大家再三央告,便也點頭應允。天天到了下午三點鐘的時候,便都往秋谷家裡頭來。秋谷耐著心一一教授。
一連教了幾個月,那班徒弟一個個都學會了幾套拳法、幾件兵器。那班人原都是些少年好事的人物,如今學了拳棒,更加的膽大起來,未免要在外面任意闖事。
秋谷一連告戒了幾次,他們大家那裡肯聽!有一天不知怎樣的,見了祁祖雲祁侍郎的家人在門外強買物件,眾人不服起來,一擁而上齊聲喝阻。那家人是平日放肆慣了,看得這班人那裡在他心上?三言兩語爭鬧起來。眾人心中大怒,先把那家人打了一頓,又堵著祁侍郎的門口罵了一場。祁侍郎見人多了,不敢出頭,憑著眾人罵了一場去了。祁侍郎心中懷恨,便叫個門下的走狗叫做康長垣的出去打聽了一回,方才知道這幾個人都是章秋谷的徒弟。
祁侍郎聽得提到章秋谷的名字,便覺得怒從心起,惡向膽生,口中說道:“這個小畜生前一次把我撞了一交,我還沒有去尋著他,他倒指使了這班混帳東西來上門罵人。我若不給他一個手段叫他知道我的利害,我這個‘祁’字也不用姓了!”
說著,便會齊了那些走狗,密密的商議。一個走狗便走上前來,附耳說道:“他聚眾教拳,本來有幹例禁的。我們如今只說他是會匪的頭目,聚了許多黨羽教演拳棒。
只要這個風聲一傳出去,只怕他吃不了要兜著走呢!“祁侍郎聽了十分歡喜,連連的點頭道好。又鬼鬼祟祟的商量了一回,方才大家散了。
果然不多幾日,常熟城內傳出幾句謠言來,只說章秋谷是會匪的頭目。更有幾個無恥的劣紳,大家都附和起來。章秋谷的一班親戚、朋友聽了這些說話,大家都十分不忿,一個個都對著章秋谷說,叫他設法分辯。章秋谷卻付之一笑,不去理會,只說:“一個人的譭譽是說不定的。他們這般傳說,只顧憑他們去傳說就是了。我只要問心無愧,何必要去分辯?況且這般齷齪小人,即如華廷棟和祁伯田等這班寶貝,素來被我譏誚奚落慣的,恨我好似切骨仇人的一般。就是向他分辯,他還只道我自己心虛,所以這般著急。還是憑他去怎樣興謠造諑,將來自有明白的日子。”
他夫人和陳文仙聽了,也只得由他。
自此之後,章秋谷索性閉門守制,不與外事,連幾個知己些的朋友都不相往來。
漸漸的,這個資訊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家都傳說起來。再加上華廷棟和祁伯田這幾個寶貝竭力的吹風縱火,說得活龍活現的十分相像。除了幾個章秋谷的親戚朋友不肯相信,其餘的人大家都不由不信起來。慢慢的這個資訊竟傳到商約大臣陳寅孫陳宮保耳朵裡頭,心上大為詫異,便寫了一封信給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