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王小屏和辛修甫聽了章秋谷的這番議論,心上十分歎服。辛修甫便點一點頭道:“你這番議論真個痛快非常。但是你把那班酒囊飯袋罵得未免過分了些。萬一給人聽見,傳到這一班寶貝的耳朵裡頭去,一定要把你當做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你也何苦去做這樣冤家呢?以後我勸你還是收斂些兒,不要這般的衝牆倒壁,無故罵人,這才是個明哲保身的道理。”秋谷聽了修甫這幾句勸他的話兒,覺得心上悚然一動,對著修甫拱一拱手道:“你勸我的說話真是金玉之言,我以後自當謹慎。
但是我方才的話兒原是平空發論的,並不是有心罵人,況且我也不是把他們那班做大員的人一筆抹倒,把他們看得沒有一個好人,也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多謝良言,永當銘佩。“王小屏聽了介面笑道:”你向來是個狠豪爽的人,怎麼如今似變了一個人的一般,文縐縐的這般客氣,這是什麼道理?“
章秋谷聽了,不覺有些好笑起來。正要開口,王小屏又對他說道:“閒話少說,你可知道我們今天到你這裡來,是為著什麼事情?”秋穀道:“你們兩位大概是聽說我近來在家養病,所以跑到這裡來看我一下,想要和我談談,可是不是?”辛修甫道:“我們今天的跑到你這裡來,雖然也可以算得是為著問病來的,卻究竟不是我們心上的事情。你在上海多年,你可知道有個臥雲閣在什麼地方?”秋谷聽了,不知道他們心上是一件怎麼的事兒,更兼滿肚子裡想不出這個臥雲閣是個什麼店號,沉吟了一會道:“這個臥雲閣,我實在肚子裡頭想不起來,你要問這個臥雲閣做什麼?”王小屏笑道:“你這個人豈有此理!怎麼記憶力竟是這般不濟?去年十二月裡頭的事情,難道就當真忘了不成?”秋谷聽了,兜的把這件事兒提上心來,方才恍然大悟。
看官,你道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情?原來章秋谷去年十二月在一品香遇著一個少婦,看他的年紀卻差不多已經有二十八九歲的樣兒,卻生得身段玲瓏,丰姿活潑。
那一雙俊眼閃閃爍爍的,波光飛舞,流動非常,好似那兩丸水銀、一汪秋水,覺得別有一種飛揚流麗的丰神。秋谷看了他一眼,不覺心中一動,暗想這個人雖然年紀大些,身段卻著實不差。想著便不由得回過頭來去再看一眼。那少婦正從扶梯上緩緩的走上樓來,忽見第八號門內立著一個二十上下的美少年,細腰窄背,白麵朱唇,氣概軒昂,儀容俊偉,端端正正的和他打了一個照面。那少婦見了心上也不覺跳了一跳,把頭一低,走了過去。心上暗想:這是個什麼人?覺得眼睛裡頭從沒有見過這般人物。心上這般想著,便也不因不由的回過頭來,剛剛的又和秋谷打了一個照面。兩下的眼光一對,那少婦不覺面上一紅,急急的別轉頭去。走到第十一號房間門口,又回頭瞟了一個眼風,便輕移蓮步,走了進去。
章秋谷看丁,心上狠有些兒搖動,便也跟著他走到第十一號房間門外,有意無意的立定了腳,往裡一張。只見那少婦同著一個滑頭滑腦的少年男子並肩促膝的坐在一處,正在那裡交頭接耳的不知說些什麼。秋谷見了,心上暗暗的好笑,知道他們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好勾當,便趁著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看見,連忙縮了回去。回到房內,正見侍者拿著一瓶克里沙進來,秋谷便問他:“十一號裡頭的那個少婦,你認得不認得?”侍者笑道:“這個人就是大馬路聚賢坊臥雲閣的女東家,上海租界上狠有名的一個私貨。怎麼章老爺倒不認得?”秋谷聽了,方才知道就是臥雲閣煙燈的女東家,以前也聽見別人說過有這樣的一個人。暗想這個人倒狠不差,看著他這樣的身段圓融,秋波宛轉,他一定是風情旖旎,格調溫存。幾時倒要去賞識賞識他,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風味。
隔了一天,章秋谷便想要到臥雲閣去請教請教這位女東家,便邀著辛修甫、王小屏、劉仰正,四個人一起同去。到了臥雲閣門口,只見是個兩樓兩底的住房格式,下面兩間橫七豎八的鋪著幾張煙榻,許多短衣窄袖的人橫在榻上吸菸,吸得煙霧騰騰的。章秋谷和辛修甫等看了這般模樣,如何坐得下去?正想回身走出,只見屏門背後走出一個少婦,把他們幾個人看了一眼,就滿面堆下笑來,口中打著一口絕圓的蘇州白道:“唔篤幾位阿是來吃煙?問搭地方齷齪煞格,阿要到樓浪去罷?”間秋谷一眼看去,果然就是昨日在一品香相遇的人。聽得請他們到樓上去,便對著眾人把手招招,跟著那少婦一同走上樓去。那少婦高高興興的在前引導。
走到樓上,也是一併兩間。那少婦同著秋谷競走到自己臥房裡去。秋谷等舉眼看時,見一房間都是紅木器具,鋪設得狠是整齊。靠窗一張紅木煙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