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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那時還是聽憑他發堂擇配,還是你自家仍舊收回?依我看來,這件事兒鬧將起來,非但你沒有什麼好處,反是鬧得通國皆知,還落了一個瘟生的名氣,這又何苦呢?”李子霄聽了,呆呆的癱在椅子,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聽你這般說法,果然鬧將起來沒有什麼味兒,只得也和你一般認個晦氣便了。”說著,還長吁短嘆的十分不樂。
沈仲思也想著了自家的心事,彼此默然,停一回方說道:“青樓妓女,本來十個倒有十一個沒有良心。我們經過了這樣的一番閱歷,以後須要看破些兒,只好逢場作戲,隨便應酬,斷不可再上他們的當,那就明知故犯,一誤再誤了。”李子霄聽了不住的點頭稱是,兩人又彼此互相勸慰了一番。
從此李子霄、沈仲思兩人看破了倌人的伎倆,把那尋花問柳的念頭淡了許多,就是做個把倌人,也不過叫幾個局。吃幾臺酒,應酬朋友,從不去轉他的念頭,倒成了敗子回頭,懸崖勒馬。正是:
結束鉛華之夢,禪榻西風;屏除絲竹之情,電光石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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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論嫖界新小說收場 結全書九尾龜出現
旦說沈仲思和李子霄自從受了張書玉、洪月娥的騙局,居然勘破痴情,懺除綺業,這也總算難得的了。看官聽者,從來泡影無常,曇花一瞬,蘭因絮果,一切茫茫。金樽檀板,銷磨兒女之情;秋月春花,短盡英雄之氣。或有五陵豪客,裘馬輕狂;湖海詞人,風情旖旎;貂裘夜走,株葉朝迎。十年歌舞之場,一萬纏頭之錦,送客留髡之夜,誓海盟山;酒闌香燼之宵,飄煙抱雨。這樣的風流豔福,自然是見者側目,聞者傾心。但是上誨灘上的倌人,覆雨翻雲,朝張暮李,心術既壞,伎倆更多。將就些兒的人入了她的迷魂陣,哪裡跳得出來?沒有一個不是蕩產傾家,身敗名裂。在下做這部書的本旨,原是要喚醒諸公同登覺岸,並不是閒著工夫,形客嫖界。所以在下這部書中,把一班有名的倌人,一個個形容盡致,怎樣的把客人當作瘟生,如何的敲客人的竹槓,各人有各人的面目,各人有各人的口風。總而言之,都是哄騙了嫖客的銀錢,來供給自家的揮霍。那些千奇百怪的情形,一時也說他不盡,看準了那客人的脾氣,便專用那一種的手段去籠絡他,定耍把這個客人迷得他意亂神昏,敲得他傾囊倒篋,方才罷手。在下這部小說,把他們那牛鬼蛇神的形狀,一樣一樣的曲筆描摹,要叫看官們看了在下的書,一個個回頭猛省,打破情關,也算是在下著書勸世的一番好意。在下書中的這些說活,雖不免有些過分的地方,卻這些事蹟,一大半都是真情,並不是在下自家杜撰。做書的做到此處,便算是一部四大金剛的外傳收場;如今且把這些閒話一齊收起,就是那章秋谷,也暫且不提;先要提起那“九尾龜”的正文來。兔不得要把他的出身來歷,一一的鋪敘一番,好作個全書的結束。
且說無錫城內有一家暴發的鄉紳,姓康,官名汝楫,表字己生,由附生出身,捐了一個候補道,署了兩任事,又放過一任關道,慢慢的升到江西撫臺。他老太爺倒是個進土出身,做過一任知府,在知府任上,不知怎的就弄了十幾萬銀子回來。這位康太守,有了錢就不做官了,一直回到無錫,就著這幾個錢,收些利息,也還用下了,倒也無拘無束的,十分自在。康太守中年無子,直到五十歲上方才生了這康己生。因為他是己年生的,所以就叫他己生。康太守得了這個兒子,歡天喜地,把這康己生好象明珠異寶一般的擎在手中.一口大氣也不敢呵他。康己生長到五六歲上,便請了一個有名的孝廉公來做先生。無如這位康公子的心性若明若昧的,不甚明白,又來肯用心讀書。先生見他不肯用功,曉得這個學生是東家溺愛的,便也不十分去做那空頭冤家。首尾教了十二年,把這個康己生也教了個半瓶醋的學問。己生自六歲上學讀書,到了十八歲上,那先生辭了館地。這位康太守也糊里糊塗的,不去考查兒子的學間。己生見康太守這般,樂得說些大話,滿口胡吹,自以為自家的學問數一放二的了,看得那些舉人進士,就如在手心裡一般。
過一年,適遇督學按臨,己生也要打算去考。這督學公是十科前輩,現任刑部左侍郎,姓王,號蘭佩,名體仁。性情甚是古怪。每到考的那一天,他卻一天到晚頂冠束帶的坐在大堂暖閣裡頭,把這些童生拘管得十分苦楚,背地裡無不咒罵這位宗師。且說康己生要去應考,府、縣兩試,倒也不前不後的,取在二圈裡頭。府、縣考過了,便去鑽頭覓縫的,打聽了一位王大宗師的同年陸太史,放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