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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谷留心打量二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看了半晌,覺得這兩人的形景甚是好笑:身上的衣服雖然華麗,卻真有些像曲辮子的樣兒,坐在那裡動也不敢動,頭也不敢抬,低著頭目不邪視,好像高僧入定一般。蕭靜園更是好笑,他聽見宋子英說他們是曲辮子,他雖然不懂,卻牢牢的記在心中,私自拉著宋子英問道:“你剛才說的‘曲辮子’是個什麼東西?我的辮子,是剛在棧房裡頭叫剃頭的打得好好兒的,怎麼一回兒就得彎呢?”宋子英不聽此言猶可,聽了他這般說法,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拍手彎腰,眼淚都笑出來了。章秋谷更笑得蹲在地上立都立不直,氣都透不過來。王黛玉也笑得“格格支支”的,把一方小手巾掩緊了口,兀自笑得伏在桌上,幾乎要滾入宋子英懷中。房間裡孃姨大姐等人,一個個都笑不可仰。好一會,才大家止住笑聲。蕭靜園還不懂笑的是他,鼓著腮幫子,一付正經面孔,問道:“你們為什麼這般好笑,說了些什麼東西,怎麼我一句也聽不出來呢?”宋子英聽了又笑起來,拍著蕭靜園的肩膀道:“老弟,你算了罷,不用慪人了,這裡頭的筋絡,你那裡一回兒就弄得清楚?下回我勸你少說些兒,省得給別人笑話。”蕭靜園聽了,方知他們笑的是他,只把他羞得滿面通紅,一言不發;連汪慕蘇聽了,臉上也紅起來。秋谷見了恐怕他們老羞成怒,大家不好看相,便用別的話兒忿了開去。
當夜宋子英和蕭、汪二人接風,就在王黛玉家吃了一臺。席間說起房子的事情,宋子英便向蕭靜園道:“前天我看了一所房子,甚是合式,但是還沒有付得定洋,不知你帶了多少錢來?”蕭靜園道:“我雖然帶了些銀子出來,要付定銀只怕不夠。”
宋子英道:“定銀不拘多少,就少些也不妨,明天我同你先去看一趟房子,再付定銀可好?”蕭靜園點頭應充。宋子英又和秋谷說明,要請他同進城去,秋谷也答應了。當下席終之後各自散去。
到了明天,果然宋子英同著蕭靜園來約秋谷一同進城。蕭靜園看了房子也說甚好,便問秋谷要付多少定銀。秋穀道:“這個不拘多少,聽憑尊便就是了。”宋子英一口答應,先付一千銀子定洋,約定日期照付,暫交秋谷代收,蕭靜園也就應了。
三人仍舊一同出城,蕭靜園因要到錢莊去照驗匯票,就在半路分頭自去,秋谷只同了宋子英一起出城。
隔了兩天,約付定銀的日期到了,只見宋子英走來說道:“這兩天那位蕭公同著汪慕蘇甚是奇怪,看他心神不定,好像一刻都坐不住的一般。昨天晚上沒有回來,臨走的時候我還問他,應付的定洋明天怎樣,他說已經預備,只要去劃好了票子送來。今天到這個時候還不回來,我倒狠替他們耽著心事,不要他們兩個土地碼子到各處混跑,鬧了什麼亂子出來,這可不是頑的。”秋穀道:“他們雖然初到蘇州,料還鬧不出什麼亂子,你只顧放心。”
正說著,已見蕭靜園走了進來,子英埋冤他道:“你怎麼這樣的忙法?昨天沒有回來,今天直到這個時候方才回棧。不知你在那裡耽擱了一夜工夫?如今也不必說了,前天說的定洋怎樣,票子可曾帶來?”蕭靜園聽了,低著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宋子英連問了幾遍,不見蕭靜園答應,十分詫異起來。秋谷也覺得不解。宋子英立起身來,逼近蕭靜園的身旁再三追問,方見他無精打彩,喪氣垂頭,一付不高興的樣子。宋子英看了,明知事有蹊蹺,越發逼住了問他。蕭靜園起初還不肯說,後來被宋子英追得急了,方才嘆一口氣道:“不必說了,總是我自家不好。忽然一時高興,和他們賭起錢來。一夜工夫,輸了一千九百多兩銀子,把帶來的兩張匯票一齊輸掉,定錢是付不成的了,只好隨後再想法兒。”宋子英還沒有聽他說完,直跳起來道:“怎麼說,你一夜工夫輸了一千九百兩銀子,你在此間沒有認得的朋友,怎就有人合你賭錢,又怎的會輸這許多?你且說說我聽。”此時秋谷在傍聽了,也不覺驚心,便側著耳朵聽他說些什麼。蕭靜園料想隱瞞不過,只得實說道:“我原不認得這一班人,多是汪慕蘇的朋友,還有幾個是錢莊上人。昨日他們僱了一號燈船,請汪慕蘇去遊虎丘,連我請在裡頭。他們一班人鬧到晚上,高興起來,便約我們二人同賭,我同汪慕蘇不合一時答應了他,胡亂入局。起先原是想贏的,不料入局之後,有輸無贏,輸到後來,大家發起火來,便一百兩、二百兩的重打,不到半夜,把兩張匯票一齊輸得精光。你想這件事兒如何是好?若是我自家的錢,輸掉了也還罷了,偏偏都是東家的銀子,叫我帶到蘇州和他辦事,如今輸得兩手空空,叫我怎生設法?”蕭靜園一頭訴說,急得滿頭是汗,那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