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大令不好不答應,只得依他。金星精又各處去和他徵祭文、徵輓聯,揀了一個日子和他開喪。
章秋谷在家的時候,和金星精時常往來,也是最要好的朋友。金星精此番做了這件事兒,心上十分得意,便寫了一封信給章秋谷,細講一番。正還沒有寄,剛剛這個時候貢春樹到常熟來遊虞山,就住在金星精家裡。住了幾天,貢春樹要到上海去看秋谷,金星精便把這封信交給春樹,託他轉致秋谷。
秋谷看了這封來信,又看了那本行述,心上也甚是不平。春樹便對他說道:“金星精要叫你做輓聯,你做不做?”秋穀道:“輓聯自然做的。但是這個輓聯,雖然沒有什麼難做的地方,卻措詞狠不容易得體。”春樹道:“我看見兵部主事姚小知的一副對子,倒講得狠痛快。”秋谷問是什麼聯語。春樹念道:
憑天道斷不令兇人漏網,
愧吾輩未能為匹婦復仇。
春樹念畢又道:“你看這付輓聯怎樣?”秋穀道:“痛快是痛快得狠,但是這‘匹婦’兩個字兒用得欠斟酌些。這樣一個貞烈的人,不該應競稱他‘匹婦’。你細細想一想我的話可是不是?”春樹聽了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畢竟你的心比我來得細些。”
秋谷細細沉吟了一回,取過一枝禿筆,隨手拉過一張局票來,兔起鶻落的寫出一付輓聯道:
一死等鴻毛百萬同胞齊俯首,
雙星圓碧落兩行清淚奠貞魂。
寫著便說道:“這裡沒有紙筆,只好明天寫好再寄去的了。”說罷,遞在春樹手中。春樹看了一看,點頭叫好道:“你的筆墨,實在超脫非凡!”秋谷笑道:“又來了,又來了。我們知己朋友,怎麼總是這般謬讚。”春樹道:“並不是什麼謬讚,好的自然是說好,壞的自然說不好。難道知己朋友就該應作違心之論的麼?”
秋谷聽了一笑。
春樹問道:“聽說新到一班馬戲,你去看過沒有?”秋穀道:“我差不多病了一個月,如今方才全愈,沒有去看過。”春樹問秋谷什麼病。秋谷一時講不出來,頓了一頓。春樹笑道:“不是害的相思病罷?”秋谷也笑道:“什麼相思病不相思病,不過是受了暑氣,又帶著感受新涼,所以有些不爽快罷了。”春樹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去看好不好?”秋谷還沒有答應,陸麗娟搶著說道:“蠻好,倪幾家頭一淘去。”秋谷也便答應。
陸麗娟問秋谷吃什麼點心,秋谷搖一搖頭。早有孃姨金寶端上一碗煨好的蓮子來。秋谷也不推讓,隨意吃了些,便對春樹道:“你還沒有午膳,我們同到一品香去好不好?”春樹道:“雅敘園的菜就狠好,我們何不往雅敘園去。”秋穀道:“雅敘園的菜雖然不差,卻沒有大菜館的精潔。”正說著,陸麗娟介面道:“貢大少勿嫌怠慢末,就勒浪倪搭用仔便飯罷。故歇格大菜也嘸啥吃頭。”秋谷聽了便問春樹道:“你的意思怎麼樣?”春樹道:“我無可無不可的,就在這裡吃也好;但是叨擾了麗娟先生,心上未免有些抱歉。”麗娟‘忙笑道:“貢大少勿要客氣,倪搭不過怠慢點,嘸啥好萊。”貢春樹道:“麗娟先生也不必這般客氣,我就老老實實的叨擾了。”麗娟聽了,便和孃姨金寶附耳說了幾句,金寶便走出去;停了一回,早擺上四個碟子來。麗娟親手去取一瓶巴德溫來,取過兩個玻璃小酒杯,斟了兩杯酒,請秋谷和春樹坐下吃酒。
秋谷看那四個碟子時,見是一樣涼拌蝦仁、一樣粉皮雞絲、一樣醉蝦、一樣糟鴨,收拾得十分精緻。春樹見了道:
“多謝盛情。你們何必這般費事?”麗娟笑道:“嘸啥物事,請唔篤隨便用點。”
秋谷便邀著春樹隨意坐下,兩人對酌。秋谷教麗娟同吃,麗娟便也坐在旁邊陪著他們。等會兒相幫又端上菜來,雖然不多幾樣,卻甚是精潔。秋谷因自己咯血還沒有全好,便不敢多吃酒,只吃了兩杯就不吃了。貢春樹酒量甚好,一連幹了幾杯方才吃飯。飯後春樹略坐一回,要同著秋谷去看金小寶,秋谷自然答應,兩個同到惠秀裡來。
金小寶見了貢春樹的面,自然十分歡喜,攜著春樹的手道:“耐倒好格,一徑搭倪說去仔就來、去仔就來。倪末一徑勒浪牽記耐。”貢春樹見了金小寶豐姿不減,華彩依然,也覺得眉飛色舞。兩個人四目相視,倒說不出什麼話來。金小寶見了章秋谷,想起那一天張園的事情,覺得狠有些兒慚愧,面上紅紅的也不開口。秋谷會意,便立起身來說:“我還有事情,等回兒我來同你們到馬戲場去。”貢春樹和金小寶兩個人小玉重逢,韋郎久別,自然說不盡的相思況味,講不完的別後情懷。見秋谷起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