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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出局的理!”
陶觀察想了一想道:“或者他沒有出去,在裡面有什麼事情罷。”辛修甫道:“那越發豈有此理!倌人們掛著牌子做生意,應酬客人就是天字第一號的要緊事情,要是客人來了不肯應酬,又做什麼生意呢?”陶觀察一時聽了說不出什麼,只搭訕著叫孃姨們擺起檯面來,一面請辛修甫和眾人寫好局票,發了出去,一面起過手巾,請那一班客人入席。
那一班客人,連著陶觀察自己算上去,通共十一個人,今天的酒本來是個雙臺,十一個人坐著還是十分寬綽。辛修甫見大家已經定坐,薛金蓮依然不見出來,那班孃姨連一句客氣話兒也不說,徑自上來斟酒。陶觀察倒還沒有什麼,辛修甫和陳海秋等一班客人見了他們這般怠慢,一個個心上不快活起來。辛修甫實在熬不住了,便冷笑一聲,對著那一班孃姨道:“你們先生究竟到那裡去了?我們來了半天,沒有見著你們先生的面,只怕上海地方的堂子,沒有這個規矩罷?”那班孃姨聽了辛修甫發起話來,大家都呆呆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說不出一句話來。停了一回,一個孃姨方才開口說道:“對勿住,陶大人搭仔各位大人,倪先生來浪吃飯。”修甫聽了又冷笑一聲道:“我們來了這大半天的時候,難道你們先生一徑在那裡吃飯的麼?一頓飯要吃到這個時候,你們先生真真是個飯桶了。”幾句話把大家聽得都笑起來。一個大姐聽著辛修甫的口風來得利害,便迴轉身來,一直跑下樓去。
直等到客人叫的倌人一個個都到齊了,還是不見薛金蓮的影兒。一班客人個個都覺得有些氣忿,有幾個不好意思發作出來,只有陳海秋十分性急,便嚷著說道:“客人們差不多都要散了,怎麼倌人還不見出來,這是什麼緣故?”陳海秋叫的東尚仁範彩霞坐在陳海秋後面,把陳海秋拉了一把道:“勿要囁,別人家格事體,阿關得耐啥事,嚶嚶喤喤,吵勿清爽,用勿著耐實梗格起勁啘!”陳海秋道:“你不曉得,我們已經來了半天,連倌人的影兒都沒有見著,要不和他頂真一下,他還把我們這班客人都當作一些兒不懂的曲辮子呢。”範彩霞聽了,把嘴一披道:“好哉好哉,勿要勒浪像煞有介事哉。”
正說著,薛金蓮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了陶觀察和辛修甫等一班客人也不開口,揚著個臉兒待理不理的,把個嘴唇皮略略的動了一動,也算打過了招呼。辛修甫見了薛金蓮出來,以為他一定要說幾句“對不起”的客氣話兒,或者在眾人面前斟一巡酒,胡弄局兒的過了場面,也就過去了。那知他坐在陶觀察背後,還沒有坐到五分鐘的工夫,霍的立起身來;對著陶觀察只說得一聲:“倪出堂唱去。”竟自頭也不回,轉身便走。滿臺的客人,見了薛金蓮對著陶觀察這般模樣,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兒,一個個都眼睜睜的看著陶觀察,又不好意思問他。陶觀察見薛金蓮走了,倒一些兒沒有怪他的意思,好像沒有這件事的一般。
辛修甫本來在那裡和龍蟾珠講話,見了薛金蓮這樣情形,實在氣他不過,冷笑道:“好大架子的倌人,我倒從來沒有見過,等會兒等他來了,我倒要來問他一下,吃把勢飯的人懂規矩不懂規矩?”陶觀察起先聽了陳海秋的一番話兒,心上已經有些不狠高興,又被辛修甫這樣的一說,心上更不舒服,只得對辛修甫道:“我們當客人的人,逢場作戲,原是出來尋開心的,倌人們應酬不到,做客人的只要原諒些兒也就是了,何必這樣的頂真呢?況且我們賞識的是他的人,不是賞識他的應酬,就是應酬差些卻也不妨,我勸你將就些兒,不要挑他的眼罷。一,對著他說道:”
我原是和你代抱不平,和你爭這一口氣兒,你既然自家願意這般,那也不必說起。
本來人家捉你的瘟生,與我什麼相干?“陶觀察聽了,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支支吾吾的說道:”你們不要只顧一味的說他不好,其實他也有他的好處。據我看來,他那一派的形容舉止,狠有些兒良家女子的樣兒……“辛修甫不等他說完,早哈哈大笑道:”罷了罷了,我也不來管你們的閒帳,你也不必這樣的掩耳盜鈴。
“
正還要說下去,忽然一陣香風,早見姚紅玉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寶髻垂雲,蛾眉掠月,不施脂粉,只淡淡的在嘴唇上點一點胭脂,走進來就坐在陶觀察背後,玉容寂寞,半晌無言。陶觀察正在一肚子的不快活,見他來了,就盛氣對他說道:“客都散了一半,你還來做什麼?”姚紅玉抬起頭來,把兩個批頭在陶觀察頭上一推,咬著牙齒說道:“耐格個人……”說了一句,就嚥住不說,眼中早掉下淚來。
停了一停,方才說道:“耐自家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