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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就到了上海。秋谷在大餐間裡頭直睡到八點鐘方才起來,一直趕到文仙那裡。
文仙迎著笑道:“我只道你今年不來的了,你倒居然沒有失信,你們府上太夫人和少奶奶怎麼倒都肯放你出來?”秋谷把別後的事情,約略告訴了陳文仙一遍,只瞞了蘇州的事情沒有提起。
秋谷坐了一回,便問起陳文仙年底有多少開銷,陳文仙屈著指頭算了一算道:“這裡倒沒有什麼開銷,就是年底下要用幾個錢也看得見的,倒是那些店家的店帳,以及你堂子裡頭的酒帳局帳,只怕通算起來,倒也不少呢。”秋谷故意假作吃驚的樣兒,口中說道:“我這一次來一個大錢都沒有帶,這便怎麼樣呢?”陳文仙瞪了秋谷一眼道:“你看你看,又來了,這樣的假話只好對著人說上一次兩次,人家或者還有些相信你的話兒。到了後來聽得慣了,耳朵裡頭的老繭都聽了出來,那裡還有人相信?我勸你不要這樣的裝腔作勢罷。”秋谷聽了,自己也好笑起來,便在衣袋裡頭取出一張一千塊錢的銀票,交給陳文仙道:“我今天就要動身回去,一班朋友那裡我也不去驚動他們,還有那些店帳和堂子裡頭的帳,我核算起來大約差不多也要七八百塊錢,你等他們來了發票,便一一的和他們算清了,省得拖欠他們的錢。
堂子裡頭這一節本來不多,只有公陽裡的陸麗娟、西鼎豐的梁綠珠,有幾臺酒幾個局,你叫車伕去抄了局帳來,就叫車伕送去。我今年自從娶你進門以後,堂子裡頭沒有去住過夜,所以沒有欠什麼錢。“陳文仙看著秋谷微微一笑道:”只怕不見得這樣的克己罷。“秋谷也笑道:”看你這個樣兒,難道要我跪下來賭一個咒不成?“
陳文仙道:“你們男人差不多大家都是這個樣兒:見了家裡頭妻妾的面,一味的甜蜜語,拼命哄騙;等到轉過身來,便把方才的話兒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秋穀道:“我向來不會騙人的,你看我平日之間可曾騙過什麼人?況且你又不是一味吃醋不通道理的女人,我又何必騙你呢?”陳文仙聽了笑了一笑,也不開口。
秋谷又問他新年裡頭要錢用不要錢用,陳文仙道:“我一個人住在上海,要用什麼錢?自從你回去以後,我通共止出了一回門,是出去買洋貨的,連馬車都沒有坐過一趟,你不信,只看那馬車行的帳單就是了。”秋谷聽了心上十分歡喜,卻故意說道:“新年上沒有什麼事兒,雖然我不在上海,你一個人也好出去坐坐馬車,吃吃大菜,或者戲園子裡頭去聽聽戲,藉此消遣消遣開個心兒,不要呆呆的坐在家裡,悶出病來倒不是頑的。”陳文仙道:“我本來不喜歡這些頑耍的事情,況且你不在這裡,我一個人出去有什麼興趣。”
秋谷聽了陳文仙這般說法,自然甚是放心,匆匆忙忙的叮囑了陳文仙幾句,便上了原來的輪船,趕回蘇州。又趁上常熟的輪船,回到家裡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五了。
太夫人見秋谷回來,不免還要埋怨他幾句,問他為什麼到這個時候才來,秋谷隨口掩飾了幾句,便過去了。秋谷到了家裡,少不得要料理些年事,到了新年上又要出去拜年,還有許多親戚請秋谷去吃年酒,一連應酬了半個月,方才清靜些兒。
光陰如駛,日月如飛。早又過了一個二月,這位章秋谷在家裡住得膩煩起來,勉強過了一個三月,實在忍不住,便又告稟了太夫人要到上海去散散心,順便算些帳目。太夫人心上本來不願意章秋谷出去,但是眼見他懨懨悒悒的過了一春,提不起一些高興,恐怕他悶出病來,便輕輕易易的一口應允。秋谷大喜,便急急的趕到上海來。正是:
桓司馬重來灞水,風景依然,習鑿齒再到襄陽,山河無恙。
不知章秋谷到了上海,又有什麼事情,下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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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開花榜名妓佔鰲頭 擲金錢瘟生遊北里
且說章秋谷得了太夫人的允許,再到申江。崔護重來,覺得殊有些人面桃花之感。章秋谷這邊的事,權且按過一邊。在下做書的再提起一個人來,把他的事情講給看官們聽聽。
只說東方小松自從到了廣東之後,兩廣總督李制軍狠是器重他,請他辦理摺奏。
剛剛李制軍衙門裡頭有一位總文案,卻是個廣東候補道,姓陶,單名一個繼字,表字伯瑰,本來是浙江山陰人,和方小松是親戚,這一回李制軍下了一個札子,委他到上海去採辦軍裝。這位陶觀察也久慕上海是個有一無二的繁華世界,滿心想要去見識見識,但是陶觀察這個人也是個沒有閱歷的土老兒,上海地方從來沒有到過;知道方小松是久住上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