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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一定自己要來的了。但是他來了,我又怎麼樣的對待他呢?”章秋谷聽了,又細細的教了他許多的法兒,陳海秋大喜,磨拳擦掌的專等著範彩霞來。等了一回,早聽得辛修甫口中說道:“來了,來了。”陳海秋立起身來舉目看時,只見範彩霞扶著阿小妹的肩膀,從對面屏門外面冉冉的轉將過來,那幾步路兒就如風吹楊柳一般,走得十分圓穩。陳海秋見了,故意別轉了頭,裝作沒有看見。當下範彩霞走進房來,先招呼了辛修甫和章秋谷,又半嗔半喜的瞅了秋谷一眼,方才走近陳海秋身旁,低低的叫了一聲:“陳老。”陳海秋回過頭來,把範彩霞打量一番:只見他穿著一身玄色外國紗衫褲,下面襯著一雙品藍緞子挑繡的弓鞋,頭上只挽著一個懶妝髻,春山淡淡,秋水盈盈,脂粉慵施,鉛華不御,低著一雙俊眼,好像有些不快的樣兒,嬌怯怯的站在一旁,把手扶著陳海秋的椅背,口中說道:“耐啥事體實梗動氣?就是倪有啥勿好末,耐好好裡搭倪講末哉。倪是無啥要緊,耐氣壞仔身體啥犯著呀!”陳海秋聽了這幾句軟軟款款的話兒不覺心中一動,連忙忍住了,淡淡的答道:“你不要和我客氣,像我這樣惹厭的客人,你那裡看在眼裡!”
範彩霞聽了,把一雙纖手握著陳海秋的手,說道:“耐勿要實梗囁,冤枉仔倪,作業格囁。倪一徑搭耐蠻要好,耐勿要聽仔別人格閒話,扳倪格差頭。耐自家賽過像格啞子,一聲勿響,倒說倪……”範彩霞說到這個地方,不覺面上一紅,低眸一笑。
又說道:“故歇勿要說哉,一塌刮子才是倪勿好;今朝請耐到倪搭吃酒,總算倪得罪仔耐,賠耐格禮。故歇就請過去末哉。”
陳海秋被範彩霞自己趕過來輕輕的三言兩語,已經心上岌岌欲動;現在聽得範彩霞邀他過去,便抬起頭來看秋谷的眼色。只見秋谷微微的把頭一點,陳海秋便也答應。範彩霞本來是馬車來的,便拉著陳海秋同車回去。秋谷也有馬車,同著辛修甫同坐一車。一路風馳電掣的到東尚仁來。一刻兒的工夫,早到東尚仁門口。大家下車進去。這番不比別的時候,範彩霞竭力巴結,拼命張羅,就是房間裡頭的人也換了一付樣兒。秋谷見了由不得心中暗笑。當下範彩霞和陳海秋並肩坐在炕上,咬著耳朵說了一回。早見一班孃姨、大姐七手八腳的調開桌椅擺上菜來。原來今天這一席酒,是範彩霞和陳海秋賠禮,專請陳海秋的。範彩霞見碟子排了上來,便問海秋還有什麼朋友。陳海秋還沒有開口,秋谷在旁說道:“我看今天這一席不便請什麼外人,只請了王小屏和陶伯瑰兩人,何如?”陳海秋聽了點頭稱是,當下寫了請客票叫相幫送去。請客的去不多時,客人來了,大家入席暢飲。這一席酒,因是範彩霞專請陳海秋和他賠禮的;餚饌十分精緻。範彩霞殷勤相勸,滿場飛舞,八面張羅,打起了全副的精神,竭力應酬。陳海秋高興非常,大家也都開懷痛飲。
到得酒闌人散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有十一點鐘。辛修甫和章秋谷略坐一回,便都立起來要走。陳海秋也跟著往外就跑,卻被範彩霞趕上來一把拉住道:“勿許走,倪還有几几化化閒話要搭耐說。”陳海秋故意笑道:“你留我在這裡做什麼事兒?
我們先講明白了再說別的話兒。要我再像前一次的一般吃你的空心湯糰,那是再不上當的了!“說著便又要走。急得範彩霞一手拉住陳海秋的衣服不肯放手,面上卻一陣陣的紅起來。陳海秋故意逼著問他道:”留我在這裡,究竟怎麼樣?我上了一次惡當,再不上第二次的了。“範彩霞聽了,口中實在說不出來,頓了一頓方才說道:”耐格個人,啥格實梗假痴假呆介。“說著,阿小妹也趕過來幫著挽留。陳海秋道:”你講的話不中用,我信不過你的話兒,一定要叫你們先生自己和我講個明白。“
範彩霞到了這個時候,明曉得陳海秋有意作難,無奈生刺刺的講不出口來。又見章秋谷和辛修甫兩個人都望著他嘻嘻的笑,越發不好意思。沒奈何只得把金蓮一頓,對著章秋穀道:“二少幫仔倪留留陳老囁!”秋谷笑道:“我和你把陳老留在這裡是狠容易的事情,但是你留住了他在這裡幹什麼呢?”範彩霞聽了又羞又怒,又不敢發作,只瞪了秋谷一個白眼道:“耐也裝起媽虎來哉!故歇倪想起來,總歸是吃仔把勢飯格勿好,真真叫嘸說法。”說著別過頭去,眼圈兒一紅。
章秋谷見了這般模樣,知道作弄得他夠了,便對陳海秋道:“他既然這般留你,你就今天住在這裡也沒有什麼。”陳海秋道:“你不要弄錯了夾壁帳。他那裡是當真留我,不過當著你們的面兒,講句好看話兒罷了。”這一句話說得範彩霞發起急來,對著陳海秋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