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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好些的婦女,一定要千方百計、鑽頭覓縫的去轉他的念頭。以前章秋谷和貢春樹初到上海的時候,楊慕陶也同在一起吃過幾臺花酒。後來秋谷見他滑頭滑腦的,滿嘴大話,一身油氣,覺得有些可厭,便不狠和他來往。楊慕陶見了秋谷卻倒十分敬重,加倍恭維。秋谷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只好淡淡的應酬應酬他。貢春樹聽了秋谷的話兒,便也和他不甚親熱。好在楊慕陶的朋友狠多,也不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只顧忙忙碌碌的趕他自己的正經。到了夏天,也一般的同著一班朋友,天天坐著馬車到張園去乘涼,藉著這個乘涼的名兒,施展他那吊膀子的手段。
這一天恰逢七月七夕,又正是禮拜,張園的園主人定做了幾套雙星渡河的焰火在園裡頭施放。這一天晚上的人果然來得十分擁擠,楊慕陶也同著幾個朋友同到張園。楊慕陶的意思,原不是專為要看焰火來的,便先往草地上四周圍轉了一回,仔仔細細的打量那班來的女客。覺得雖然一個個粉豔脂香,描眉畫鬢,卻都是些平常材料,沒有什麼出色的在裡頭。正要回身坐下,忽然鼻孔中間聞著一股素馨花露的香味,順著風直颺過來;接著兩個淡妝少婦手挽手兒的走過來,恰恰在楊慕陶身旁擦過。楊慕陶急忙仔細看時,只見這兩個人體格苗條,腰肢嫋娜;一身香豔,滿面春情。雖然燈光閃爍,又在樹陰底下,看得不狠明白,卻覺得麵粉口朱,芳芬竟豔。
兩個人一面走著,一面低低的講話,也不知講些什麼。
楊慕陶見了這樣的兩個尤物,不覺筋酥骨醉,意亂神迷,不由的口中“吱”的一聲打了一個哨子。那兩個少婦本來低著頭走過去,沒有留神楊慕陶這個人,如今聽了這一聲哨子,自然不期而合的一齊都回過頭來。兩對秋波注在楊慕陶身上細細的一看,不覺也都呆了一呆,對著楊慕陶嫣然展笑。楊慕陶是個風月叢中的老手,見了他們這般模樣,便斜著眼睛瞟了他們一眼,把手中的一方白絲巾朝著他們輕輕的颺了幾颺。 那兩個少婦見了,又是微微一笑。轉過身來走到草地,揀了一個僻靜些兒的地方,兩個人雙雙坐下。楊慕陶不分好歹,跟在他們身後,也緊緊的靠著他們兩個的身旁揀張椅子坐下。
那張園到了夏間放焰火的時候,便把桌子、椅子,都搬在安塏第外草地上,預備來的客人好坐著看放焰火。那草地上沒有燈火,都是黑沉沉的。雖然有一兩盞電燈,卻也照得隱隱約約的不狠清楚。楊慕陶趁著這個當兒,涎著臉兒便和這兩個少婦說話。一面說著,卻覺得心上突突的跳,自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那兩個少婦起先只微微的笑,不去理他,後來也漸漸的回答他一兩句。
一回兒放起焰火來,那明火的光芒,照耀得滿園裡就如白晝一般。楊慕陶趁著這個光線,又細細的打量這兩個少婦,越顯得山眉水眼,粉頸香肩,腰細驚風,鬟低斂霧。兩個少婦見楊慕陶細細的看他,便也抬起兩雙俊眼,也細細的看楊慕陶。
男看女如出水芙蓉,女看男如臨風玉樹。三心相印,六日偷窺,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竟看得呆了。連那放的焰火是怎麼的一個樣兒也沒有看見。
那兩個少婦坐了一回,和楊慕陶低低的說了幾句話兒,立起身來先走。楊慕陶慢慢的跟在後邊。這也總算是楊慕陶的修來夏福,左擁右抱,一箭雙鵰。雙開姊妹之花,並織鴛鴦之錦。這些蝶褻的事情,在下做書的也不來細細的說他。
只說楊慕陶自從那一天以後,知道這兩位寶貝就是那位江西巡撫康己生康中丞的堂房妹子,上海灘上有名的康姑太太,心上十分得意,差不多天天都在張園裡頭和這兩位康姑太太相會。到得後來,索性明目張膽的三個人同坐一車招搖過市,連人也不避了。
就是這樣的過了幾時,這一天,楊慕陶同著這兩位康姑太太在小房子裡頭過了一夜。直到明天十二點鐘,三個人方才起身梳洗。猛然聽得外面人聲嘈雜,有幾個人在外面叩門,叩得那門上的聲音就如擂鼓一般。康姑太太叫過大姐下去問時,外面只說我們有要緊事兒來請楊少爺的。那大姐聽了,便把門開了讓他們進來。那知剛剛把門開得一扇,門外早擁進七八個少年男子來,身上都是長袍短褂的穿得十分齊整。擁進大門,不由分說一個個就往樓梯上跑。那開門的大姐見了他們這樣,知道事情不好;連忙要想攔住他們,那裡攔得住!只急得那大姐口中亂叫。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班少年男子早走上樓梯,闖進房間。楊慕陶出其不意,那裡躲閃得及!康大姑太太和康二姑太太兩個人正在對鏡梳頭,一眼就看見了這幾個人走進房來,心上吃了一驚,不由的目瞪口呆,做聲不得。這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