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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湛的頭已經昏沉沉的,聽了這話忍不住瞧了瞧在寧博裕懷裡笑得天真純善的小姑娘,因為大雪落溼了她的發,幾縷髮絲貼在臉頰邊,愈加顯得她那張白皙的小臉沒什麼血色,柔弱清美,楚楚可憐——
他幾乎要懷疑之前在山上那個寧博容,是不是他的幻覺了。
但之前伏在她纖細的肩背上,那種暖和的感覺猶有餘溫,她的髮絲、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彷彿還未散去。
他嘆了口氣。
果然,重活一輩子並不見得會更好。
再沒有比他現在忽然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起了興趣有那麼丁點兒動心更……讓他覺得荒謬的事了。
尤其這個小姑娘還太不好惹,別說她本身超過想象的武力值,就是她哥哥,劉湛可不想同寧博聞鬧翻,寧博聞的本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麼一想,劉湛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回到燈火通明的書院中,寧博容頓時感到一陣溫暖,被崔氏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之後,又叫郎中來給她把了把脈,郎中道寧博容好得很,半點兒事沒有,崔氏才算是緩了下來,只是臉色仍然很不好看。
“下次可不許這樣。”
“阿孃,我錯了。”寧博容乖乖道。
崔氏嘆了口氣,想起平日裡再懂事,寧博容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旁人家貪玩的也多了去了,卻因為她太懂事,自己疏於看管也是實情,頓時道:“阿青也被責罰了,這段日子就由阿鄭跟著你,等她傷好了再回你屋子裡。”
寧博容聽了一驚,“阿青怎麼了?”
“無事,被打了幾板子罷了,養兩天就好了。”崔氏冰著臉道,“她既沒有看好你,自是要受罰的。”
寧博容低下頭,“我明白了阿孃,下次不會了。”唉,若不是怕劉湛出了事牽連到自家,誰願意管他的閒事!還害得阿青被責罰。
這年頭的婢女,雖不似是後世那樣需自稱奴才還要各種奴顏媚骨,但實是地位仍然極低,阿青這等世僕已經算是好的了,但是若出了事,一樣被打殺。
見郎中已經開始收拾著藥箱,崔氏順口問道:“那楚家九郎可有事?”
“啊,只是著了涼,腿上的傷不要緊,回頭吃幾付藥就沒事了,倒是他那僕人傷得有些重,一條胳膊怕是好不了了,右臂幸得止血包紮及時,恢復之後應無大礙。”
寧博容心中一緊,果然啊,阿昭的左臂,恐怕是廢了。
這個老實人,才是真可憐。
這晚上許多人都睡得不好,劉湛的那些侍衛團團護著劉湛,根本不敢閤眼,為了不嚇著那些貧家學子,劉湛自己要求睡在了寧博裕的院子裡,寧博裕倒是半點兒沒受影響,一覺好眠。
寧博容大清早爬起來,撥出口氣,照例練了武就跑去書房練字,然後看了會兒書,才去與崔氏一道用朝食,寧博裕也來了,便與他們一起。
今日寧家朝食乃是一碗鮮滑的冬菇雞絲粥配上蘿蔔臘肉煲,燉得酥爛的蘿蔔和香噴噴的臘肉因為醬料的緣故紅得誘人,配著白麵饅頭吃十分美味,再喝上一碗粥那是通身舒暢。
“阿齊,弄些粥給那楚九郎送去吧。”崔氏吩咐道。
“是。”
寧博容撇撇嘴,吃完就想去一趟藏書閣。
“阿容!”崔氏的聲音及時響起。
寧博容只得停住腳步。
“韓師傅的課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不快去取琴來。”
“是。”
寧博容嘆了口氣,明擺著崔氏是要用更多的課程佔用自己更多的時間,免得自己……亂跑。
不過,樂藝課,她一向還是挺認真的,學了這三個月,至少能彈上一些較為簡單的曲子而不再是魔音穿耳了。
任何一種樂器,初學的時候,絕對對於旁邊聽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最大的收穫卻是,樂譜能看得懂了。
教寧博容琴藝的韓師傅是個已經有些年歲的中年女子,一身秋香色的襖裙,披著陳舊的銀灰色麝鼠皮毛斗篷,素面朝天,並不上妝,連發也只是簡簡單單地挽著,插一支木簪罷了。
哪怕眼角眉梢已經相當有歲月的痕跡,卻仍然可輕易看出她年輕時候的秀麗姿容,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瞧著頗有些憔悴。
“小娘子,請坐。”與教女紅的師傅慈善親和的態度不同,韓師傅一向表情一些冷淡,並不容易親近的模樣,但是,無疑教樂理的水準還是極高的。
先是檢查了寧博容昨日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