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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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有才者可謂乾綱獨斷;有志無才者,或猜忌成性,或殘忍暴虐。”
心下微空,卻也發覺他話中有話,忙接道:“還請先生指點於我!”
他又問道:“太子有何志向?”
我一怔,這件事,我從不曾對人說……
如今,我想保全性命,便得坐上龍椅。
可我不想在死後,如歷史上的劉盈一般,被冠上“漢惠帝”的惡號。
“小利曰惠,君子以義”。“漢惠帝”三字,直指我目光短淺,好施小恩小惠,卻不顧國家大義。本該屬於我的廟號“漢太宗”,最後卻落入了漢文帝的囊中。
父為雄,母為梟,
劉盈弱子,情何以昭。
可如今,我又該往何處去?
父皇不喜歡我,母后將我擋在她的羽翼之下,現在的太子傅孫叔通只是一介制定禮儀的儒生,連紙上談兵都不曾教過我。如今日日夜夜,我都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脈搏,它在跳動,卻急躁無律,我甚至無法預料它哪天會冰冷下來,只留下歷史的笑柄……
我渴望瞭解對我生殺予奪的父皇,我渴望知道行軍佈陣,我渴望知道帝國的治理,我渴望瞭解陰謀和權術……
我心中想象過很多變強的方式……甚至,我還渴望戰爭——那種古往今來集中權力的最佳的通途。
——功高震主的將領比比皆是,無需贅言。戰爭和做工程一樣,其間全國人力、物力、財力都由主導人調配,他可以此來調動人馬,分配利益,排除異己,收買人心,擴充地盤,提拔心腹。
比如大禹治水,天下的水被他治好了,天下便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回頭就將舜流放到了蒼梧,自己登位,並向天下宣佈,舜覺得他“仁德”,自願將位置讓給了他。這和舜上位的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心中敬慕古代的聖賢,堯舜禹易位的故事是如此的激動人心,我也想效仿古人,透過戰爭的方式聚集權力。
奈何……我身無長物,這種想法,也只能心中想想而已……
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如今張良問我,我似乎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簇微弱的火光,竟脫口而出:“蕩平天下異姓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他睜大了眼睛,目光中似乎有了些別的意味,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水銀在轉動,我一臉決然地望向他。
半晌,他才緩緩地開口了,聲音很輕,卻鏗鏘有力:“如此,殿下尚需高人指點。”
我索性誠懇地對他道:“我太子之位已是不保,談何蕩平天下?楚王何人,怎會安睡於帝王之側?自從接父皇詔令以來,我日夜茶飯不思,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猶如鐵索封喉。”
他的眼中變得更加深沉:“太子胸中果有韜略,可如今有一人於此,是太子良助,太子卻視而不見。”
我看著他,一道閃雷劃過我的心中,我怔怔地開口:“莫非……是楚王?可楚王性情孤傲……”
想起歷史上,韓信從楚王被貶為淮陰侯後,有一次去拜訪漢初第一名將樊噲。當時樊噲手握重兵,又是皇親國戚,母后的妹夫;而淮陰侯韓信卻有虛職無實權。
樊噲知道韓信前來,仍是用對待諸侯王的禮節,跪在門口恭迎道:“大王竟肯光臨臣下家門,真是臣下的光耀。”韓信出門後,卻嗤笑一聲:“我這輩子居然同樊噲同列!”可見其恃才自傲。
張良卻不緊不慢地道:“楚王確是孤傲,卻好為帝王師。只要你真有帝王之志,楚王是武震天下的悍將,難道不願立功勳麼。”
壓抑著心中如江水般翻滾的躁動和喜悅,我顫聲開口道:“那……”
他笑了笑:“太子不惜以皇儲之尊,數次跪拜於臣,臣定不負太子所託。如今楚王身邊有小人,臣必須親自去楚國一趟,向楚王宣告利害,事不宜遲,臣現在就動身。”
說罷他快速地走進方才的寢間,披了一件黃綢的袍子便匆匆走出,他嘴裡咬著一根髮簪,邊走邊雙手將身側的長髮胡亂地往腦後一別,用髮簪固定了,他走到我的身邊:“借劍一用,臣會以此劍示明楚王,向楚王表明太子的心志。”
我一把拔出了寶劍,有金石碎裂之聲,我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先生請用,拜託先生了。”
他忙垂了眼,將我的劍收入懷中:“臣定不負太子所託。”
我鄭重地道:“我送你出府。”
走到外院,一陣勁風吹來,拂著張良的髮梢掃過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