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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操戈上陣,以筆作刀;要麼心灰意懶:歸隱山林,獨善其身……忽必烈頗為此事煩愁,因此命真金南下路上,遇到機遇便可廣交文士,引其為我所用。
那日真金在酒樓上邂逅盧處道,後來又與他幾次飲酒談天,覺得這人頗有文采,性子又通達跳脫,不拘泥執見,便吐露了身份。
盧處道一聽他是大元皇子,立刻露出歸附之意,真金便指點他前去大都,又親筆寫了一封信,請自己的師傅竇漢卿帶他去見忽必烈。因為有這些交往,所以盧處道自然知曉他的住處。
盧處道一事,這些日子蘭芽已聽真金提過。但盧處道卻始終沒能想起來燕王身邊這位女子是何人。
蘭芽見盧處道攀附真金,想起東漢時管寧、華歆“割席分坐”的事來,心中自然感慨良多。但從始至終,不曾議論過片言隻字。
當下這女子聽了真金問話,輕聲答道:“賤妾斗膽,敢請殿下移步到賤妾家中,您去了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這句話大膽無禮已極,但口氣卻十分婉順,真金皺起眉頭,沉吟片刻,竟十分爽快地點了點頭:“既如此,請你帶路。”
真金叫了特以魯幾個人跟著,帶了蘭芽,跟著這位自稱宣陽公主的女子,在臨安城中走了許久,這才到了她的住處。
特以魯一路極為謹慎,但這女子坐在前頭車中,除出聲指點路徑,始終一言不發,沒有半點可疑的動作。
車子在城郊一個偏僻的巷子外停下,裡頭彎曲逼仄,不能通車,眾人只好下車步行。
離院門好遠,真金便聽到裡頭隱隱有女子的哭聲,卻又夾雜著陣陣鬨笑。一個放肆得意的聲音隔牆傳出:“哈哈,老子今日也要嚐嚐當皇帝的滋味!哈哈哈哈……”
真金心中一凜,已斷定這位宣陽公主絕不是假冒,也明白了她定要自己親身到此的原因。
院門忽然“砰”地一聲響,一個與蘭芽年紀相仿的女子跌跌撞撞奔出,身後兩名形容猥瑣的男子一頭嬉笑,一頭追了出來。
這女子一眼看見趙迎,喊了一聲“娘”,便哭著撲到了趙迎懷裡。趙迎摟住女兒,抬眼望了一眼真金,泣道:“賤妾給王爺磕頭了,求您……可憐可憐我苦命的女兒罷。”
這時又有一名年歲略大一些的女子從院門逃出,她身上衣衫破碎,神情驚恐羞愧,奔到趙迎身前,看見真金一行,停住了腳步,勉力掩住胸前衣衫,雙手不住發抖。
追在她身後的男子想是昏了頭,追到外頭,一眼看見蘭芽,竟□著來抓蘭芽的胳膊。
不待真金髮怒,特以魯已將他一腳踢出一丈多遠。特以魯能給親王做護衛,一身的本事可想而知,這人倒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只是殺豬也似地拼命嚎叫。
蘭芽給這人嚇得一聲尖叫,真金雙眉緊鎖,示意特以魯將她帶回車內。但蘭芽驚魂稍定,便執意不肯,只站在趙迎身邊,嘴唇咬得發白,一眼不眨地瞧著眼前情景。
真金用手一指第二個逃出來的女子,問趙迎:“這是何人?”
趙迎跪在地上回答:“她是前朝董太妃。”
真金此時已全然明白:這是宋室宗親北上,餘下了幾名宮眷住在這裡。這兩個男子則不問可知都是街頭巷尾的流氓地痞……
真金咬了咬牙,無聲嘆了口氣——平頭百姓看皇宮中人,從來是神秘高貴,叫人不敢仰視,如今一朝淪落至此,哪個不要來嚐嚐這“皇帝的女人”?
他看了特以魯一眼,特以魯會意,領了幾個人向院中走去。不一刻,哭聲和吵嚷聲都停了下來。
真金這才問趙迎:“這裡頭住著多少人?”
趙迎低頭道:“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幾個宮女太監。已搬了幾次家,但……總是給人找到。”
真金看她懷中的少女——容色美麗,氣質清華,雖一直在哭泣,但端莊的樣子絲毫不損。小小年紀,已大有其母的皇女風範。
趙迎仰頭看著真金道:“殿下,亡國之人,不敢多言。賤妾已是這個樣子了,受怎樣的罪都是該得,但我這女兒……”她哽咽著說不下去。那少女替她擦拭眼淚,哀哀叫道:“母親!”
蘭芽走上前來,扶起了她。趙迎見她眼中含淚,又求道:“王妃!”蘭芽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
真金道:“你別哭了,你們幾位,請先去我家裡住幾日。往後的事,容我想想,必定給你們一個安生日子過。可好麼?”
趙迎嗚咽著答應了。
真金拉了蘭芽的手,不再進那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