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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為了私心,只要稍有機會,也必要設法相救。再說,要求心安,哪有那麼容易,不過是略減些愧疚罷了——對了,那日你問我,若提早知道姑娘救人,可會阻攔。我現下想明白了,若是知道,也該幫她,可絕不能去告訴王爺。如今雖惹得王爺惱了,但你欠我一回,我也欠你一回,大家算是扯了個直。兩人間一條極大的隔閡不就沒了?而假若文先生救不出去,那王爺此時便再怎樣疼姑娘,也是水潑到沙地上,半點剩不下。”
冬雪聽得連連點頭,忽然又擔心地問:“姑娘會不會什麼時候想起來,又要做件什麼事讓自己更安心些啊?”
九歌苦笑道:“除非,先生再給他們捉住一回,不然的話,就算她想,哪還有活人給咱們救呢?”
冬雪沉吟不語,過了片刻,猛地揚起眉道:“你說,王爺知不知道姑娘原是這麼想的?他氣昏了頭啦,一定不知道。”
九歌一怔,隨即歡聲叫道:“是啦!咱們該讓他知道,知道姑娘的難處和苦心。”她忽然垮下臉來:“可咱們現在連王爺的面也見不著……”
冬雪急急道:“這不要緊,姑娘一定有辦法。她能騙得王爺眼睜睜丟了欽犯,想騙王爺來一次,那還不容易得緊?”
九歌搖頭道:“法子她或許有,但肯不肯使,可就不一定了。你看她這些日子只顧著傷心,哪裡還有心思算計這些?”
冬雪不聽,拉了九歌就走:“姑娘近來失眠,現下一定還沒睡。咱們這就去問她。”
蘭芽果然還沒睡。
冬雪生怕真金的心越來越淡,這幾日早急得火上房。如今有了半點希望,立刻便緊緊抓住。一股腦兒將九歌方才的話學說了一遍,又道:
“我今日才知這丫頭這般伶牙俐齒,她既能說得動我,想來也能說得動王爺。姑娘,你快快想個法子,讓他來這裡聽九歌解釋啊。”
蘭芽擁被而坐,聽了冬雪的話,半響沒言語,冬雪催了幾次,她才苦笑:
“騙了人不算,還要強詞奪理地說原是為了人家好,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冬雪正色道:“不是這樣,當年在將軍府,我們夫人說過這樣的話:男女之間,只有一個情字,並沒一個理字。只要他體貼到姑娘的心意,就不需再講什麼道理了。我原先是沒想明白,若是早聽了九歌的話明白過來,斷不容姑娘蹉跎到今日。”
她這最後一句話疾聲厲色,當真擲地有聲,說得蘭芽跟九歌都是一笑。但聽完了,卻也不禁感激,蘭芽便道:
“多謝你們為我費心。只是,你們要我做的是,那不是和解,那叫做‘邀寵’!王爺最崇敬漢人的風骨,這樣的事,我若做了,王爺只會瞧不起我。我也是斷不肯做的。”
兩個丫頭齊聲問道:“什麼是邀寵?”
蘭芽微微笑了一笑,解釋道:“西晉時,武帝司馬炎宮中有上萬嬪妃。他每日下了朝,不知去哪裡才好。就駕著羊車亂走,羊停在哪裡,他就去哪裡……”
九歌道:“啊,就像擲骰子。”
“羊喜歡吃鹽,後來嬪妃們為了讓武帝能到自己宮中,就在門口灑鹽水、插竹葉,讓羊停下來,以求一幸。這便是‘邀寵’了。”
她說完這個故事,冬雪琢磨了一會兒,說道:“這不是‘邀寵’,邀了他來,是為解釋誤會啊。”
蘭芽道:“從前他不肯放了文先生,我只有誆他,那一回是迫不得已;如今……”
蘭芽悽然搖頭:“況且我心裡亂得很,也是想不出什麼法子的。”
冬雪皺眉道:“我聽了李嬪娘娘的事,心裡總是害怕,這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果真外族人要受欺負,又沒個撐腰的,可怎麼好?”
蘭芽撫了撫帳腳垂下的穗子,自言自語道:“不到這裡,就不受欺侮了麼?裡頭是元宮,外頭是元土,能逃得開麼?”
她垂下頭去,低低念道:“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這是姜夔的“揚州慢”,她本是心有所感,隨口誦出,但話音落地,忽然想起,季瑛就死在揚州!當下心中一慟,忙收斂心神,強自將念頭轉了開去。
蘭芽她們並不知道,真金這些日子,就是消了氣有心來看蘭芽,大約也挪不出工夫。
他人在東宮思過,但仍領著中書令的職位,先前一走數月,當見而未及見的人,當辦而沒能辦的事,堆積如山,忙得連喝口茶的工夫也沒有。回來這些日子,只在正妃闊闊真宮裡宿了一晚,其餘日子都是宿在書房,連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