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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完良久,蘭芽才“騰”地紅了臉!
李嬪也微紅了面龐,卻看著蘭芽笑道:“你害臊了,真是好看。”蘭芽喃喃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嬪奇道:“我說的不像是真的嗎?不過你別怕,你跟我不同的,那自然是不同的。燕王待你好麼?”
蘭芽低聲道:“他……真金……待我很好。好得很。”
李嬪道:“他是你們漢人教出來的,或許,等他接了皇位,肯廢了這要命的規矩哪。你還沒替他懷過孩子罷?”
“沒……沒有。”
李嬪此時已有些醉了,嬉笑道:“他待你好,有多好呢?沒打過你罷?沒……沒迫你……做不願做的事罷?”
“什麼不願做的事?”
“那可多了,譬如……譬如……”李嬪眯起眼睛,費力地辨認蘭芽的神情:
“哈哈,你什麼也不懂的。真是命好。”
這一宵李嬪和蘭芽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不知不覺間竟喝下了數十杯酒,而那大木桶中卻也不過少了些許。
喝到半夜,二人已雙雙醉倒。冬雪便請教馬總管:“此刻夜深風涼,該找輛暖轎將李娘娘送回宮去,還是該留她在這裡住下?”
馬總管還未及答話,外頭卻已有人來尋,李嬪宮中兩個宮女打著燈籠來問:“我們娘娘還在這裡麼?薛禪汗傳喚,命娘娘即刻往紫檀殿侍駕。”
李嬪聽見“紫檀殿”三個字,掙扎著抬起頭問道:“只傳……傳我一……一個嗎?”
那宮女答道:“東邊四位娘娘早已去了,娘娘快些罷。”說著便來攙扶李嬪。
九歌愕然看著兩名宮女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嬪架了出去,再轉頭看馬總管跟其餘宮女,都是一副見慣不驚的神情,不禁與冬雪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心中不約而同都是一凜。
蘭芽醉得狠了,這一覺直睡到次日午時方悠悠醒來,模糊想起昨夜李嬪說的話,一廂匪夷所思,一廂面紅耳赤,舉頭再看自己居住的寢殿,只覺壁上春花瑞鳥、白鶴青松,不知怎地都隱隱透出一股戾氣來。
蘭芽盼著真金來,九歌與冬雪也盼著真金來,撥來的宮女太監們既到了這裡,自然也願意侍候的主子得寵——眾人如大旱之望雲霓,天天盼著王爺來,但十天之中,真金一次也沒踏入過“披香苑”。
元宮初建,無論前朝後宮,制度禮儀都還未能完善精細,尤其後宮,並不像漢人那般有諸多規矩講究——等級、稱謂、本分分毫錯亂不得;逢五、逢十、大小節日,嬪妃需往坤寧宮拜見皇后……
因此蘭芽入宮十日,除李嬪之外,並沒見到別個宮眷,只燕王正妃闊闊真遣人來賞了幾樣吃穿玩用之物,再有便是察必皇后命身邊的一個大宮女送來了兩件衣裳。
那衣裳卻十分奇特,無領無袖,前短後長。據宮女說,這服飾古所未有,乃是察必皇后親手創制,為的是弓馬隨意,且冬季穿在襖子外頭,能夠保暖。皇后還給取了個名字,叫做“比甲”。
送來的這兩件比甲一件銀紅色,一件秋香色,都是雪花鑲邊,十分豔麗好看。宮女放下東西,又囑咐了幾句話才走。
冬雪將衣服收起來,來替蘭芽鋪床。將厚厚的帳幔在褥子下細心掖好,遲疑著說道:
“姑娘,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果如李嬪娘娘所說,這元宮於咱們漢人就是虎狼窩。咱們的性命禍福全在王爺身上。總得想個法子啊,不然日子長了,倘若……倘若王爺在姑娘身上的心一天天淡了,到那時,哪裡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呢?”
這時九歌也走了進來,接過話道:“冬雪說的是。王爺心中不快,也只在文先生這件事上。姑娘,那日你說救先生原是為自己,這話究竟是怎樣講?”
蘭芽慢慢在褥上坐了,怔怔看了兩個丫頭一眼,說道:“還能怎樣講?不過是求個心安。”
九歌聽見“心安”兩個字,不禁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
“姑娘到底不是無情的人!王爺只道姑娘將他一片真心毫不放在眼裡,是個無情無義的草木人。卻哪裡知道,這件讓他傷心憤怒的大事,不是有情人,絕做不出來!”
蘭芽動容地瞧了九歌一眼,眼中半是驚訝,半是感激。這幾句話,將她這些日子來絲絲縷縷、幾乎牽斷的情思剖白得明明白白,竟似比自己心底裡掏出來的還要懇切。她心中一熱:人生得一知己,便死也不枉了。
63第六十三章
但這話冬雪卻還沒能明白,待服侍了蘭芽睡下;出門時她悄悄將九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