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冰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站在不遠處狗窩前頭,急得直叫喚。
季瑛一眼就瞧明白了:這必是哪個廚役在這裡養的狗,往日想必有避暑之法,可今日人多事雜混忘了,小狗耐不住悶熱從窩裡爬出來,樹蔭近在咫尺卻不知曉,想回頭又找不著來路,擱淺在太陽地裡了。那母狗拴著鏈子,也只能乾著急。
蘭芽急道:“快想個法兒救救它們啊。”
季瑛四下看看,一個人影也無。想了想,也不及繞遠,順手從地上拾起一根不知誰扔的鏽鐵棒,三兩下便把密密的花牆搗出一個洞來。鑽進去把小狗抱到了樹蔭底下。
回來見蘭芽一臉感激,季瑛便逗她道:“記住了,你欠我兩條狗命!”蘭芽連連點頭,卻忘了這本就是他家的狗。
她忘了,季瑛又賴皮,這帳就算欠下了。可為何後來又顛倒過來,自然是有緣故的。
說來也巧,那一回還是鄭老夫人大壽,七十五歲。蘭芽已成了大姑娘,又是到夫家拜壽,不肯到處亂跑,只乖乖跟著母親,一步兒路也不多走。
不料重金請來的戲班子一齣戲沒唱完,外頭就出了岔子——
來往的丫頭們竊竊私語,蘭芽和母親偶爾聽見:竟然是季瑛同幾個好友,給一群官妓堵在了門口討要纏頭!
賀夫人氣得便要拂袖而去,蘭芽苦苦哀求,只說莫要冤枉了人。
哪知絕不冤枉,後來鬧得掩不住,眾人紛紛去到大門口看熱鬧,一眼便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在門外排成好幾排!加上週圍看熱鬧的閒漢,堵得水洩不通。
本來青年公子,與朋友聚會玩耍,請個官妓唱曲宥酒,並不算出格。可為了幾兩風流債公然討上門來,偏又當著親家與兒媳的面兒,立刻便把個鄭老爺險些當場氣死!
一頭吩咐家人絕不能讓老太太知道,一頭趕著請出家法來——朱子曰:“當面教子,背地教妻”,也不必另尋僻靜處,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季瑛好一頓打。
無人敢勸,愈勸打得愈狠。
可憐季瑛給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管家更不知送出了多少銀子,可人家就是不肯走。
這樣的事,跟人家打不起、罵不起,又說不通、攆不走。正不可開交處,誰也不防蘭芽偷偷找到鄭夫人,附耳出了個主意。
鄭夫人也早亂了方寸,見蘭芽胸有成竹,少不得死馬當活馬醫,試他一試。
就這麼一試,立時奏效!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吵吵嚷嚷的鶯鶯燕燕走得乾乾淨淨。
這法子簡單無比,不過是將受杖的季瑛換做了他身邊一個叫做盧處道的朋友。且打得遠不如季瑛那樣重,不過是裝裝樣子。可盧處道半真半假痛呼了幾聲,人就走了!
彼時季瑛共有三位朋友與他一處“遭難”,連他自己,共計四條“狗命”,抵過兩條,還欠兩條。這便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不過欠是欠了,怎樣欠的,季瑛始終不能明白。今夜既提起來,自然要打破砂鍋。
蘭芽見季瑛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倒覺好笑的,說道:“那日有一位瘦瘦高高的女子,穿松花衫子,手執一枝梅花的,你可記得麼?那是她們的首領,那群人都是她領來的。”
季瑛道:“這我豈有不知?那是‘珠簾秀’,極有名的。當日我們就是請了她去唱曲,別的人我也不識得啊。只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她——你又如何知道的?”
蘭芽道:“這有何難?群龍有首,看得久了,總看得出來。”
季瑛問道:“那盧處道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打了他,她們就全撤了?難道他比我生得俊?她們心疼了?”
他本是玩笑,可蘭芽認真點頭道:“對了,一點也不錯。”
季瑛舉手呵她的癢:“說正經的,這樁事我想了這幾年也沒想明白,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呢。”
蘭芽笑著躲閃道:“說給你實話,你又不信。你也蠢得夠了,那珠簾秀喜歡那個姓盧的緊呢,我一眼就看懂了,你跟他那麼好,果真不知?”
季瑛急道:“哪有這樣的事?珠簾秀與處道是冤家對頭!那日飲酒,她與我們都碰了杯,偏不與處道碰;我們說的題目,她都肯唱;唯處道,即席做了一首“蟾宮曲”,她還死活都不給面子。我還聽說,後來處道獨自去尋她,也吃了閉門羹。你敢情是歪打正著?”
蘭芽狡黠地眨眨眼睛道:“依著你說,就更不錯了。她若一視同仁,怎顯得出盧處道?”
季瑛摸了摸腦袋,極罕見地露出幾分憨憨的神色:“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更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