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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高高的牆根底下有一處往日供下人灑掃用水的水井,旁邊水桶、提繩俱在。
蘭芽將桶放入井中,打了少半桶井水,將“龍巖素”的葉子一一洗淨,又向土裡飽飽地澆了水。這才起身,重又上轎。
轉了小半個襄陽,趕到哥哥處時已過了正午。三人飢腸轆轆下轎一看,立時呆住了——這裡大門緊閉,一派荒涼,竟與鄭府毫無二致。
三人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人影。蘭芽想起當初搜檢鄭府,領頭那人說過“滅九族”的話,心中大起驚疑。九歌提議道:“不如先去姨太太家住下,再問公子下落。”蘭芽只得點頭應允。
上轎再行,又花了多半個時辰,到了蘭芽的姨母家裡。
待再見鐵索阻門,蘭芽已是亂了方寸!
九歌尋了個過路人打聽,那人指著大門不住嘆息,說歐陽的甥女婿謀反,株連妻族,全家人都投進了大獄,聽說早已解往大都受審去了!
這句話直如五雷轟頂,震得蘭芽與九歌手腳冰涼。那人搖搖頭要走,九歌忙拖住了結結巴巴問道:“這家……這家的……甥女婿……謀反……可還,還株連到……別家?”
那人看著九歌道:“這樁案子轟動襄陽城,怎地小娘子全不知曉?慘吶……牽連了四十餘家,男女老幼上千口!造孽呀!”
那人搖著頭去了,九歌大睜雙眼,臉色煞白,嘴裡喃喃道:“上千餘口!”
冬雪察覺不好,早已過來扶住了蘭芽。蘭芽搖搖欲倒,胸中悶塞已極,喘息了半日,吐出一口鮮血!
冬雪嚇得尖叫:“姑娘!姑娘你怎麼了?”蘭芽氣息微弱,顫抖著雙唇,耳語一般說道:“去……去譚員外那裡……”
譚員外是季瑛的至交好友盧處道的外祖父,當初季瑛時常帶了青硯往這裡來。
九歌想了半天才想起譚員外是何人。但譚員外家住在哪裡,她與蘭芽都不知曉。蘭芽委頓不堪,冬雪小心翼翼將她攙進轎子,教她靠在轎廂上休息,跟九歌兩人一路打聽,走了不少冤枉路,總算是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譚家。
譚家老夫人聽下人來報,說有三位年輕女子來訪,十分詫異,忙叫丫頭請進來。
蘭芽帶著九歌跟蘭芽給老夫人磕了頭,說明身份緣由。譚老夫人熱淚長流,拉了蘭芽的手道:“可憐的孩子……”
老夫人見三人一身塵土、疲憊已極,便先叫丫頭去打熱水來請客人盥沐。蘭芽也不及客套,先急急問道:“老夫人可知季瑛下落?”
老夫人道:“我也不知,只聽說路上逃走了。你先彆著急,洗洗臉,吃些東西,咱們慢慢說話兒。”
蘭芽聽見老夫人也說季瑛逃走了,心下更是踏實。
一時三人胡亂洗了洗,燈下勉強吃了幾口,蘭芽便向老太太一一打聽株連之人。
原來鄭家父、母、妻三族,共三十九家入獄,路上共逃走了三十多人,除季瑛外,似乎還有蘭芽的哥哥。
蘭芽聽得兄長或許無恙,心中微微一喜,但隨即便給傷痛壓倒——公婆叔伯,數條性命,如鹽入水,非但未能於韃虜有半點影響,反倒累計這許多親人無辜受難!想到這一節,蘭芽隱隱又覺胸中氣血翻湧,喉中又腥又甜,她情知是血,強忍著將一波咳嗽壓下。只憋得面白氣弱,雙手不住發抖。
譚老夫人見她不支,勸道:“你們先去歇一歇,有話明日再說不遲。”
蘭芽此刻也委實是無話可說,遂點頭答應。
譚老夫人有兩個女兒,俱已成家。她便將蘭芽三人安置在兩個女兒在家時居住的屋中。
歇息了一夜,次晨蘭芽便要往季瑛別個朋友家打聽訊息。譚老夫人原叫了個男僕送她們,但蘭芽見譚家只老夫人與一個兒媳,丫頭只得三個,男僕更少,便不肯帶人。只借了三套男裝,與九歌、冬雪換了,帶了些銀子出門。
這一天直到傍晚方才迴轉譚宅,打聽到的訊息倒是令人歡喜至極——原來朝中謝太后已任命文山先生為右丞相,文先生如今正派人赴各地募兵籌餉,大力抗元。季瑛逃脫後,在山西等地召集了數百義士,往臨安投文丞相去了!
得知這一訊息,蘭芽與九歌都是大喜過望,在路上便商議著儘快趕去臨安,與季瑛相會。
從最後一位朋友家中出來,轉出一條夾弄,迎面是好大一片桑林,三人正欲從林中小道穿過,到前頭街上僱轎,卻聽見桑林中喊打之聲不絕。
蘭芽不欲多生枝節,便要避開此處不走,便在這時,一個衣衫破碎的年輕人踉踉蹌蹌從林中奔出,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