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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了一福,輕輕拉了他的衣帶,半引半拉地向裡頭走去。口中低低問道:“公子面生得很,是頭回光降罷?我叫五娘,是這兒的媽媽,咱們班裡新排了一曲小令,請公子批評。”
真金貴為皇子,也真從未到過此類地方。當下只覺耳目一新,一頭笑著跟五娘往裡走,一頭東張西望。
只見樓內一色紅氈鋪地,四角掛著淡粉色玻璃燈,既照樓上又照樓下,都映得一片柔潤晶瑩的光芒。迴廊房屋,曲折疏密,玲瓏有致,房間門口都懸著純白的紗簾。風來飄舞,風去低垂,好看得很。
他正目接不暇,陡地流珠瀉玉,琵琶聲叮咚而起,一個清越柔細的嗓音和聲唱道:
自別後遙山隱隱,更那堪遠水粼粼。見楊柳飛棉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透內閣香風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
這是金人王實甫新填的“別情”,辭藻華麗,韻味綿長,因此才寫出便不脛而走。此時大江南北的歌妓無不以能唱王曲為榮。
但真金卻從沒聽過這首小令,當下手按節拍仔細聆聽。只聽後頭換了女聲齊唱,聲音放得更低更柔,反反覆覆詠歎不休,令人**不已:
怕黃昏忽地又黃昏,不**怎地不**?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今春,香肌瘦幾分,衣頻寬三寸!
漠北歌謠以粗獷大氣為美,似這般花遮翠擁,燭影搖紅,清詞麗句,婉轉微吟的況味真金乃是自出孃胎頭一遭兒領略。
待歌止樂歇,卻仍繞樑不絕時,真金不禁大聲喝了一聲彩:“好!”細味詞意,心中更增了幾分淡淡的惆悵。
回頭尋五娘時,卻不知何時已不知去向。大廳樓梯正對的那間房屋走出個垂髫小鬟,伸手將紗簾攏起。真金眼前一亮,便見一個懷抱琵琶、髮髻高挽的絕色美人緩步走了出來。
真金知這便是適才彈奏歌唱之人了,他點點走,讚道:“姑娘唱的好曲兒,敢問姑娘怎生稱呼?”
美人斂衽一揖,鶯啼燕囀道:“奴奴叫長亭。”
真金笑道:“長亭短亭,這名字緣淺得緊哪!”長亭低眉微笑道:“迎來送往,長亭短亭,正是咱們的本色。”
真金倒不防她如此坦率,一時竟無話可答。長亭掩口一笑,正色道:“公子接下來是要聽曲兒,還是要吃些果子小菜?”
真金道:“你這裡有什麼好酒好菜?”
長亭歪著頭不說話,只瞧著真金。真金不解其意,那家丁一直在門外窺伺,這時走過來,扯扯真金的衣袖,低聲點撥道:“爺,您出多少銀子,便吃多少銀子的東西……”
真金恍然大悟,忙取出五兩銀子擱在桌上,長亭抿嘴兒一樂,這才吩咐準備一桌清淡些的酒席。見真金依舊四下亂看,長亭嗔道:“奴家入不了公子的眼麼,只管瞧什麼?”
真金道:“姑娘傾國傾城,小可一見之下,早魂飛魄散,這樣的若還不能入眼,就沒有能入眼的啦!”
長亭奇道:“那你還找什麼?”
真金從懷中又掏出一錠銀子,笑道:“我久慕‘小吟班’大名,今日好容易到了仙境,自然是想多見幾位仙女兒,回去也好誇口啊!”
長亭有些躊躇,但見銀子委實給得大方,她猶豫片刻也便接了,向裡頭喊了一聲:“媽媽!”
五娘應聲而出,一見長亭臉色便知端的,不由開了句玩笑:“公子年紀輕輕,倒是個貪心的。”
她將手一招,樓上幾個瞧熱鬧的小丫頭點頭去了。不過一轉眼的工夫,樓上香風拂動,彩袖招搖,依次走下來四個妙齡女郎,綽約娉婷俱是麗人。
此時酒席已然在長亭屋中設下,五個女子簇擁著真金,一同來至席邊坐下。真金看了一眼,見食材清淡,卻都十分精緻,當下揀了一個不認識的果子吃了,笑道:“我心裡煩悶,你們陪我喝幾鍾酒,說說話兒就好!”
內中有一個穿淡黃衫子、鬢邊斜簪一串兒夜合香的女子搶先道:“到這裡來的,沒一個不說心裡煩悶。公子是怎麼個煩悶法兒,說出來我們才好陪你聊天,不然,聊什麼呢?”
長亭替真金斟了一杯酒,低聲也道:“我們還不知公子姓什麼呢。”
真金一頓,道:“我姓甄,叫甄……寶玉!”
穿淡黃衫子的女郎道:“長亭姐姐你已認識啦,我叫扁舟,她叫楊柳,她叫竹枝,這個最害羞的,名字最好聽,叫做將離!”說著伸手向末座那個著絳紅紗衣,眉心生著一顆小痣的女子一指。
真金瞧了一眼,將離不但低頭含羞,似乎容貌也是五人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