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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已畢,蘭芽自去堂屋與念慈一道等候海嬤嬤。
這兩個嬤嬤凶神惡煞,可如今蘭芽卻並不怎樣懼怕她們。倒是怕小翠,更怕七夫人。
七夫人很少開口,見面亦不過每日中飯、晚飯時兩回。但蘭芽一見她便覺渾身不自在,直是畏之如虎。
蘭芽病的這幾日,念慈老老實實識字唸書,兩個嬤嬤施展威風的藉口已不多。但賀林均知,七夫人斷不會就此罷手,往後折磨人的花樣,只會更多。
果不其然,兩人才坐下,夏雲便來傳話:“少時七夫人來瞧兩位”。
念慈與蘭芽各伸右手,在桌下握緊了,皺起眉頭不出一語。
兩個嬤嬤始終不曾出現,別院中奴僕們吆喝拌嘴的聲音也不見了。少了這些日日必聞的聒噪聲,愈顯得房中寂靜無比。
院子裡亦是靜悄悄的,只前兩日牽進來的那匹青色小馬駒又打響鼻,又是倒蹄,似乎十分愜意。蘭芽心想:
必是有人又在餵它吃糖了。蒙古人連吃也不會——這麻糖有什麼好吃?若是抓一把蜜冬瓜魚兒,只怕甜得它連走路都忘了……
正胡思亂想,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遲遲疑疑地響起——一雙穿著布鞋的男子大腳極突兀地出現在簾下!
蘭芽嚇了一跳,脫口問道:“什麼人?”
夏雲也吃了一驚,忙過去掀起簾子,隨即驚呼道:“太裡花,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還不快出去!仔細我叫你爹來打你!”
說完卻又想起什麼,失笑道:“瞧我,都忘了你聽不懂——快來個人,太裡花又亂跑了。”
早有外間伺候燒水的丫頭進來一個,呵斥著向簾外說了幾句蒙語。只聽那太裡花甕聲甕氣似乎辯解了句什麼,這丫頭譯了,夏雲奇道:“他向來不會說謊,難道真是小翠叫他來的?”
蘭芽忙在屋內問道:“是怎麼了?”
夏雲進來笑道:“這可奇了,是我們老管家的兒子,腦子有些……嗐,說傻也不全是的,是個不夠數兒——整日在府裡閒逛,但極老實,從不說謊——他說是小翠姐姐才叫他來的。”
蘭芽聽了夏雲的話,心中驚疑不定。念慈卻道:“想是他聽岔了,快打發他出去罷!”
“——叫誰出去呀?他可沒聽岔,正是我叫他來的呢!七夫人有用著他處。”只見小翠嬉笑著挑起簾子,七夫人為首,一行體態妖嬈的蒙古婦人依次走進。七夫人仍著漢裝,其餘三個主子模樣的女子都穿著蒙袍,每人身旁跟著一個小丫頭。
“兩位姑娘,過來見過八夫人、九夫人、十夫人罷!”小翠脆生生說道。夏雲忙搬了凳子來請四人入座。
賀林向四人福了福身,垂首而已。
七夫人低聲說了句什麼,另外三人都笑起來。小翠便道:“抬起頭來,給幾位夫人好好瞧瞧。”
賀林只得些微仰首。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似是品評月旦。只聽小翠大聲道:“太裡花進來!”
一個虎背熊腰、鐵塔也似的青年男子應聲而入,老老實實立在門口望著一屋子人,臉上是憨憨的笑容。
小翠掩口而笑,向賀林一指,用蒙語說了句什麼。
太裡花眼睛一亮,走到賀林身前。先是低著頭打量了蘭芽半日,跟著手一伸,猝不及防將蘭芽的頭巾扯了下來。
蘭芽疾忙縮頭遮擋,手舉到一半,又慢慢放下,垂下眼簾,一任眾人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
太裡花似乎有些吃驚,竟伸手在蘭芽的頭頂摸了一摸,說了句話。
眾人鬨堂大笑,十夫人扶著太師椅的扶手,笑得咳嗽不止。
蘭芽面龐紫脹,卻仍不躲閃。
這太裡花又轉向念慈,從頭到腳看畢,讚歎地點點頭,又高興地拍了拍手,咕噥一句。眾人又大笑起來。
小翠眨著眼睛道:“太裡花誇林姑娘生得好看呢!”
賀林此時心中慌亂已極,實不知七夫人意欲何為。唯其不知,是以更加恐懼。
春夏秋冬四姝此刻已在屋中聚齊,侍立在窗下,神情都十分凝重。
外屋忽又有男子用蒙語回稟了一聲什麼,小翠吩咐一聲,兩名僕人抬著一尊銅質佛像走進來,將佛像恭恭敬敬放在地上,躬身退出。
蘭芽只看了一眼便覺這佛像有些怪異,凝神矚目片時,更覺詫異——底座只一,佛卻有二;一大一小,彼此相對;且一個抱在另一個懷中。而佛像毫無慈和之態,面目猙獰醜陋,又絕非送子觀音!
蘭芽之母歐陽夫人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