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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詠勝心裡仍舊七上八下,他還以為他們存糧被人發現了。
陳詠勝將範里正往旁邊拽:“你跟著摻和什麼?”
範里正道:“那你們做什麼?為了戰事存糧是不是?這是偷著給宋將軍的?”
“以防萬一,”陳詠勝道,“今年我們種的糧食多。”
範里正挺了挺脊背:“我們種的也不少,憑什麼只有你們存糧的份兒?我們村裡雖然男丁少,今年入贅了好幾個,都是在春耕前來的。別看你們陳家村的女眷能做活兒,我們的也不差。”
陳詠勝不知說範里正什麼才好,不知曉的還當他們爭什麼好事。
範里正道:“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村的不止是糧食還有藥材,我們也得出點力。東西不多,如果你一定不肯收,我們就都卸在山下,你看著辦吧!”
陳詠勝不知說什麼才好。
範里正道:“白馬嶺打仗誰都著急,尤其主將是宋將軍,我們都期望著將軍能得勝而歸,這糧食能用上最好,用不上……就當給鎮州起義倉了。”
謝大小姐說義倉的時候,大家都是同意的,只不過每個村子的情形不一樣,就像北山村之前只剩下十二戶,能打出多少糧食?即便後來有流民入籍,但流民的房子要重建,自顧不暇,哪裡有餘力?
但範里正硬是從村中湊出了糧食和藥材。
“你們賺的多,拿的也多,”範里正道,“我們村裡的小子說了,陳家村的飯裡摻了粗糧,肉餅也不做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範里正才回過味兒來,誰說義倉放著的只是手頭空閒的,那也是整個村子省下來的。
陳家村能省他們就不能省了?
春耕的時候,大家可都是一樣從衙署牽牛用農具。
陳詠勝拗不過範里正,再三問:“我就不問你稻米夠不夠用了,不管稻米還是粗糧,夠不夠全村人吃?”
“夠,”範里正道,“黍米我們沒留都拿來了,大小姐說了那東西好存放,還有些稻米,村子裡可以吃粗糧,那幾樣藥材都留著不賣了。”
陳詠勝嘆口氣,答應下來,跟著範里正將東西送去棚屋,又把賬目仔仔細細地記好。
這幾夜整個鎮州都沒歇著似的。
幾個村子偷偷摸摸地藏糧食和藥材,一個個熬得眼睛通紅,到了白天就跟沒事人似的,該幹啥幹啥。
謝良辰將曲承美領到棚屋裡看的時候,曲承美鼻子發酸,差點就掉眼淚。
鎮州的賦稅交了,還籌了軍糧,還將手裡剩下的糧食大部分都送入了棚屋。想想春耕時大家辛辛苦苦,如今又全都拿了出來。
謝良辰道:“不一定能用著,就以防萬一吧。”真的有需要,糧食不夠用,但這些藥材做成成藥能應付一陣。
這算是給宋將軍留了一條後路。
鎮州畢竟是宋將軍的地方,怎麼也得在朝廷之外,為宋將軍做些打算。謝良辰希望宋羨能夠平安回來。
如果說一點不受傷那也不太可能,但是別受太重的傷。
隨著大軍北上,謝良辰晚上也經常會睡不著覺,腦海中思量的太多。
有時候會突然想起前世,前世宋羨走的不是這條路,今生他改了章程,到底能不能順利誰也不知曉。
尤其是謝良辰看到宋羨的信函,說他帶著人去了代州,已經找到了張老將軍時,心中才再次有所感觸。
宋羨還是前世那個讓人懼怕的宋羨,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去做的。
在大戰之前,帶著人越過關卡,深入代州,可想而知是什麼情形,為了不驚動前朝人,帶的人手必然不多,萬一稍有不慎被人覺察……
前朝兵馬想要圍堵宋羨還不容易?
敢這樣冒險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謝良辰吩咐常悅:“白馬嶺有了訊息,隨時告訴我。”
常悅皺了皺眉頭,遲疑地問道:“大小姐,您是想要知曉白馬嶺的軍報,還是想要知道大爺的訊息?”
“如果是軍報,我就讓人時刻打聽交戰的情形,如果您關切大爺,我就讓人打聽大爺有沒有生病、受傷。”
謝良辰皺起眉頭,耳邊忽然想起宋羨與她說的那些話,常悅還真是……
謝良辰掙扎道:“有什麼不一樣?”
常悅面露鄭重:“打了勝仗人也可能受傷,之前與遼人對陣時,大爺回營之後就倒下了,好幾日沒有起身,我手裡能動用的人不多,盯著軍營還是盯著大爺,到底還是不一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