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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羨說完話一直沒有聽到謝良辰回應。
眼見前面不遠就是織房,他不由地放緩腳步,生平第一次仔細體味自己方才的話,是不是說的太生硬。
宋羨道:“我說的不對?”
宋羨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話,換做平日裡他會說的更直接些。
此時此刻,耳邊卻迴響起程彥昭的話:“讓人知曉你嘴毒、手黑……將來避之不及,你可不要後悔。”
自從他被人綁走之後,日漸沉默寡言,除了嫌棄程彥昭之外,大部分時間開口就是在訓人。
所以宋羨自己也不知道這話與謝良辰說合不合適?
從前沒發現有什麼,從那天做小杌子腿麻之後,他就感覺到自己愈發不對勁兒。
加上後來程彥昭又在他面前煽風點火。
“我母親與尋常女眷也不同,平日裡不喜歡出去宴席什麼的,就愛在家中弄什麼籌算,你說……我母親會不會很喜歡謝大小姐?”
若不是程彥昭提及這些,他還不會思量這麼多。
宋羨恨不得想要將在練兵的程彥昭抓回來,當著眾人的面,單方毆打一百回合。
出乎宋羨意料,謝良辰並沒有在意這話:“大爺想聽實話?”
宋羨應一聲。
謝良辰道:“就算下盤再紮實,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上場雪變成了冰,下一場雪一來,不知道要坑多少人,冬日裡誰不摔跤?”
宋羨道:“你倒是想得開。”
謝良辰笑:“北方到了冬天,常常瞧見有人滑倒,雖然別人吃虧時,不該發笑,但有時候就是忍不住。
前世我去了南方之後,常常在冬天的時候想起這些。
宋羨看著謝良辰不說話。
“怎麼?”謝良辰道。
宋羨這才道:“你接下蘇家北方的商隊,不會就是想要回來看人摔跤的吧?”
謝良辰忍不住笑出聲。
看著她笑容浮現在臉上的模樣,宋羨想起之前在灶房時,那被她藏匿起來的笑意,心情也跟著略微起伏。
謝良辰恢復如常,半真半假地道:“大爺也要注意。”
身手好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她打了鼻子。
她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睚眥必報之人。
宋羨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他總覺得謝良辰這話有些嘲笑的意味兒,一時又想不出自己哪裡出了差錯。
問她,她定不承認。
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再走幾步,就要結束兩個人的相處。
宋羨站在原地,即便什麼話都不說,知曉她在他身邊就很好。
謝良辰仰起頭來,月亮升起,天已經漸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圓,高高地懸在頭頂,她耳邊迴盪起宋羨說的那些話。
當年他被人暗算的經過,還有那些隱藏在字裡行間的傷痛。
她以為宋羨這樣的人,絕不會在人前表露出半點的軟弱。
前世時他征戰沙場,威名赫赫,聽到他的名字,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氣。
一將成名萬骨枯,多少人命堆積成就了宣威侯,所以她殺季遠時才會讓人知會宋羨,她知道季遠落入宋羨手中定然沒有活路。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與她傾訴這些,讓她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就像是突然看到一個人的秘密,有些猝不及防,卻也因此對宋羨更添了幾分瞭解。
明白為何前世他一直征戰,擊退遼人,統領北方。
擊退遼人是宋羨母舅的期望,也是程老將軍想要的結果,但一場一場仗打下去,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對他懷揣期望也太多,他漸漸的停不下來,也沒法停下來。
“別看現在還能帶兵征戰,過了三十五歲,那條右臂也就只有握箸的力氣。”
這是許先生的原話。
宋羨起兵時三十一二歲,應該已經察覺到自己肩傷的嚴重。
“大爺,”謝良辰道,“許先生做的豕膏您用了沒有?”
宋羨點頭:“用了。”
謝良辰沒去問感覺如何,因為許先生說了,宋羨的傷要慢慢來。
謝良辰道:“最近可有用藥?”
宋羨搖頭。
謝良辰道:“還能喝三七茶嗎?”
宋羨應了一聲。
謝良辰點頭:“那我再做三日的,讓常安帶回去。”
“好。”宋羨聽著謝良辰一句句問話,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