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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咳聲又起,直咳得將剛剛所喝的水皆吐了出來,渾身不停地打著顫,若秋風中的一片落葉,抖成一團。
“噹噹噹”
忽聞得一陣敲門聲響起,何夕疑惑道:“這麼晚了,下著大雨,何人敲門哪?”
撂下手中事,急忙開啟門,見先生跟前的一個小侍者上前道:“見過何夕師兄,先生欲我前來請六一大師兄過去。”
“現在嗎?”何夕問道。
“是。此刻便過去。”小侍者道。
“穿好衣裳就來。”
何夕言罷,轉身入得室內,見六一穿好了衣裳鞋襪,何夕急忙拿了一件厚實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六一道:“收拾好,就歇著吧,明日裡還有早課。”
“哎呀!照顧好你自已就行了,我的少爺,何夕不用你惦著。”何夕咕噥道。
見著六一與小侍者的身影出得門外,直奔先生處而去,何夕轉身回,少刻,收拾妥當,熄滅了蠟燭,歇息去了。
雨勢不減,氣溫驟降。
夜裡自是很涼,馬車在路上疾馳,車輪兩側的水花濺起多老高,順著車窗而入。
呼呼大睡著的肖二郎,是進來個人將其抬走,也不會醒的,更別說這一縷順窗而入的涼風跟點雨珠什麼的了。
沈汐緊鎖著的眉頭,始終展不開。
見她抬起白皙的手將車簾往一側掖了掖,又將一件厚實的衣裳壓在肖二郎的身上。
雨點砸落在車棚頂端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就跟密集的鼓點一般,本就有一點兒的動靜就難以入睡的沈汐,雖疲憊,卻也無有一絲的睡意。
睜眼閉眼,眼前抹不掉六一清瘦之模樣,他的一舉一動緊緊地牽扯著她的心。
在這樣的大雨夜裡,特別是送她走時又淋著了雨,他準又是咳個不輕,沈汐臉上現出愁容。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為一個人焦慮不安、憂心忡忡!
她不得不承認六一在她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她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已,假若六一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胡三公子胡百閒,她會嫁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一定會嫁。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大腦之中會冒出來這樣的一種想法?她毫無根據、漫無目的一個人瞎想著。
一段時間以來,每每夜深人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時,她從榻上起身,地上徘徊。
她想過很多次,六一會不會就是那位胡三公子,胡百閒?
因為在這勝京都城裡,一般大的年紀又是一樣的病病殃殃的公子哥沒聽說過還有誰?而其卻也恰巧是自小家中給聘定了親事!
忽而,一個轉念,她又覺得自己很無聊、很無趣,突發奇想,事情哪來的那麼多湊巧,這又怎麼可能呢?
她輾轉反側,她忐忑不安。
她想過,莫不如開門見山,直接開口去問六一,就問,就問:你是胡三公子胡百閒嗎?
然而,他又害怕六一說不是,會極其的失落!從而被六一追問著胡三公子,胡百閒是哪一位啊?她說不出口,她心裡很難受
她手中抓著一枚玉壁,反反覆覆的拋起在空中又落下,心中暗自許著願:若是正面胡百閒就是六一,若是背面他就不是六一。
然而,每次落下來都是正面,就好像那一枚玉壁根本就沒有背面一樣!她喜悅至極,快樂得要起飛,跟平平常常人家的女子一般的模樣,想成親,想跟六一過上一輩子!
有一次,她真的夢見了跟六一成親,她笑著醒來,忽然間發現是一個夢。
她想把這個夢說給六一,卻又突想起在御尚學院裡她是沈汐,是個男兒身,突來之舉,怎會不唐突,不讓六一驚詫,莫在把她當成害了相思病的病人,病得又不輕?接下來會有多麼的尷尬!
馬車一陣搖晃,打斷了沈汐的思緒。
栽歪在車凳上、睡得正香的肖二郎,頭歪向了一旁邊,嘰裡咕嚕的說出一大堆的夢話,卻聽不懂她在說著什麼,沈汐往她身邊靠過去,將肖二郎圓圓的大腦袋稍稍扶起,讓她倚著她的肩膀上,這樣讓更舒服點。
夜很深了,四同圍安靜至極,馬蹄踩在車路上發出的塔塔響聲跟水花濺起之聲聽得很清晰。
車簾一角被風吹開,雨勢漸下漸小,車路一旁連綿起伏的山山脈半隱半現,密林變得黝黑森然,密集的雨珠將葉片打得颯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