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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鄧羌也玩得很過。眼看就要開打,鄧羌卻撂挑子*。起因是鄧羌在接領任務的同時,也提了一個條件,要王猛戰後升他為“司隸”。王猛說,這事我作不了主,但我可以想辦法升你為安定太守,加封萬戶侯。鄧羌沒說什麼,直接回去。王猛以為他是去準備,便命令部隊開打。可是戰鬥一打響,王猛發現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主力鄧羌不知去向。派人去找,發現鄧羌在帳篷裡睡大覺,誰叫都不應。王猛沒辦法,只得親自去請,全盤答應他的條件,鄧羌這才滿意地出戰,還饒有興致地喝了點酒。只見他一馬當先,手持長矛,衝入敵陣,出入數四,旁若無人。
崔鴻說:“王猛能容其所短,收其所長,若馴猛虎,馭悍馬,以成大功。《詩》雲:‘採葑採菲,無以*。’王猛之謂矣。”葑、菲是一種菜,葉和根都可以吃,但根莖有時能吃,有時不能吃,詩的意思是說,不可因為根惡而摒棄其葉。
王猛在苻堅的支援下,祭出如上法寶,史稱“秦國大治”。
自打王猛伸腿後,前秦國勢就一天不如一天。慕容農就對慕容垂(後燕的創立者)說:“自王猛之死,秦之法制,日以頹靡,今又重之以奢侈,殃將至矣。”而沒人輔佐的苻堅就有點昏,竟然“仁慈”到赦免*分子。這樣就給那些行險僥倖之徒傳遞了這樣一個訊號:有能力就造反,即使造反不成,力屈被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沒有性命之憂。於是國內局勢就如被捂著的火山,再加上淝水之敗,國遂分崩。當然,司馬光的觀點和我不一樣,他認為苻堅之亡,是驕兵輕敵之故。
寫到這裡,想起齊桓公和管仲這對黃金搭檔,怎麼看怎麼像苻堅與王猛。管仲和王猛一死,齊桓公和苻堅的霸業隨之化為東流水。按我的理解,王猛和管仲的管理思路大體相似,即以法繩下,現代話叫“法治”。他們一手搭建起來的政治框架,也只有他們兩人能操作得了,其他人能力不及,便不再奏效。管仲死前,就反對好友鮑叔牙來接替自己,他那也是看清了齊國的情形,鮑叔牙無法駕馭,搞不好還白丟性命。後來齊國果然亂了。王猛身後的前秦,情形也大體如此。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章 治亂因緣(14)
託孤事大
創業和託孤之間,我以為同樣茲事體大,如果身後所託非人,不但先前辛苦拼下的一點基業要破落乾淨,且還害了子孫性命,倒不如置身草萊,混一口粗茶淡飯來得安穩。明建文帝初立時,朝無可輔之人,朱元璋也真是,殺人殺紅了眼,連個可靠的人都不給孫子留下,所以才有燕王之變。設若徐達或者劉基,有一個人遺存下來,事情也不至於如此。
劉邦向呂后交代後事,就託了周勃這人,“安劉者,必勃也”。周勃雖憨,但為人不鬼,可靠,其智雖不足制止變亂的發生,但卻可以力挽狂瀾,替劉家保住天下。所以說,英雄不但自知,還知人。要如我等凡人,能自知已經算是智慧了。
東魏權臣高歡,從託孤一事看,也算是半個英雄,儘管他的兒子們一個比一個禽獸,但這無損老子的才智。高歡病重時,對兒子高澄說:“侯景這人專制河南已經十四年,常有飛揚跋扈之志,只有我能鎮得了他,你怕是不行。我一旦逝世,千萬不要馬上發喪,免得侯景藉機發難。庫狄乾鮮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這兩個人很正直,終不會有負於你。可硃渾道元、劉豐生,遠來投我,必無異心。潘相樂本是道人,心地和厚,你們兄弟當得其力。韓軌為人直爽,對他應多擔待點。彭樂是難得的心腹之人,對他應多加防護。朝中可與侯景匹敵的,只有慕容紹宗一人,我故不貴之,留以遺汝。”高歡耍了一個政治手腕,讓高澄恩結慕容紹宗,以得其死力,所謂謀貽子孫者,大概就是如此了。
高歡對侯景的判斷相當準確,梁太清元年(547)正月初八,高歡病逝。僅五天之後,侯景就發動叛亂,同年三月,投降南方的梁朝。信佛的梁武帝不聽眾人的反對,也是貪心作怪,要藉機打過長江北上,於是收留了侯景,並委以要職。可是侯景此人,正如高歡所料,天生的腦後長反骨,好心的梁武帝沒得到好報,公元548年八月,也就是降梁一年後,侯景舉兵作亂,549年攻克建康,梁國的開創者梁武帝蕭衍被其俘獲,並餓死臺城。
高歡用慕容紹宗之故智,也被唐太宗李世民師法。李世民知道李勣此人可以託孤,疾甚,對兒子李治說:“李勣有才智,但你與李勣無恩,恐不能懷服。我現在故意將他趕出朝廷,外放疊州都督,如果他立即動身赴任,一刻不留,我死之後,你即授以僕射之職,親任之。如果他徘徊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