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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往下掉下去,不見邊際。她叫都叫不出聲音。碰的一下,落在了折彎的枝條上。
上面,在她頭頂,只聽一個聲音對她喊著:“李醫生,李博士!”
聲音、場景,都是那樣的清楚,清晰可見,彷彿迴響在耳畔,彷彿出現在她眼前,她觸手可及。她的同事在叫著她名字。
迷糊之中,她伸出的手伸到了半空,被人握緊了。握住她手的那隻手宛如鐵手,有力的,全部都是肌肉,剛硬的,包裹著她,誰?
接著,她眼前又黑了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李敏微微地試圖睜開眼睛,意識慢慢逐漸地在腦海裡回來了。隔著蚊帳,能隱約聽見一些聲音傳來。
她古代的老公,護國公的聲音,低沉的嗓子裡,隱隱像是帶了一絲焦慮問:“她這是怎麼了?突然就暈了,沒有一點徵兆。之前,她有打過噴嚏,但是,她自己說沒有大礙,不用服藥。是偶感風寒,頭暈目眩,所以卒倒了嗎?”
另一邊是公孫良生的聲音:“主子,微臣剛給王妃把過脈,王妃的脈脈細如絲,並且是沉脈。不像是風寒的徵兆,有可能是以前的身子未養好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
她的身體沒有養好。
李敏很少給自己的身體把脈,因為她知道大夫給自己查脈,肯定不準,會自己影響自己。脈搏同時按照現代醫學理論來說,都是心臟跳動的延伸。
自己這幅病癆鬼的身子,要養的完全有起色,完全比健康人更健康,並不容易。畢竟這幅身體也是死過一回的了。
青紗帳外,朱隸的嗓音裡,益發飽含了一層沙啞的顧慮:“公孫,你老實告訴我,王妃這樣的身子,如果生育,會如何?”
李敏一愣,今晚上她是知道他心情不太好,從太子宮開始,心情一直就有些不好的苗頭。她原先只以為他是因為被太子宮出現的那些人,尤其是七爺的話給氣的。結果不是。
他是聽了太子妃那些話,說到皇上那麼多公主都因為懷孕生孩子死了,心中開始憂愁不安。
公孫良生一樣是一愣,接著,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好聲安慰道:“主子,生孩子,是女子必須經過的人生的一道關口。主子還記得流月生第一個孩子時的事嗎?”
流月是現在他給她安排的那匹母馬,有兩個兒子了。但是,當初,流月初為人母時,一樣是難產,差點生不出來和孩子一塊死在馬房裡了。由於流月的老公是朱隸的愛騎。躍影那晚上一樣作為老公是焦躁不安。朱隸知道訊息之後,親自帶了馬伕到馬房裡檢視。一般小馬駒出來,都是頭先出來。流月的大兒子不是,是一條馬腿先從母胎裡出來,顯而易見是難產。後來,是朱隸自己親自用力把小馬駒用蠻力拖出了流月身體外。
現在聽公孫良生這樣一說,朱隸回想起這心驚肉跳的一幕,只覺得心有餘悸。
母馬生孩子都儘管這樣可怕,何況是人,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朱隸擺著手讓公孫良生停住話:“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如果她身子養壯一些,像頭豬一樣壯實,是不是,他可以不用擔心她生孩子的事了。
公孫良生立在旁邊,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好。可是,不管怎樣,李敏肯定是要為護國公府生下繼承人的。護國公府不能沒有繼承人。這是最重要的事。朱隸再怎麼疼老婆,都必須先記著這個最重要的人生大事。
古人以不能傳宗接代最為不孝,號稱無後為大。
李敏摸到胸口處,回想著她剛像是回到現代那個夢,再聽著他和公孫的話,不禁眯起眼:莫非,這是老天爺告訴她,她有可能會再死一次嗎?
要論以前,她剛穿來的時候,沒有和念夏他們相處的時間長的時候,沒有和他相遇的時候,她是很想很想馬上飛奔回現代的。可是,現在,和古代這些人感情也都有了。
朦朧的視線,穿過蚊帳裡網眼處透過來的燭光,他背對她的身影,寬闊的肩膀,清楚的輪廓,都是她一伸出手,可以摸得到的。
恐怕也是怕自己說話的聲音驚動到她,自己和公孫良生商量的話會被她聽見了不好,朱隸站起身,帶著公孫良生繞到了屏風外的小花廳。
眼看他越走越遠,不見了身影,李敏只好收回手,閉上了眼睛。
那晚上,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可能尤氏是聽見了她昨晚暈倒的訊息,特別派了房間裡的大丫鬟喜鵲過來詢問,而之前,尤氏有沒有先找她房間裡的方嬤嬤等人過問過了,李敏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