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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時辰,皇宮裡打更的聲音,破開了晨霧。朝霞落在青瓦紅簷的屋頂,像是鍍上了一層紅豔豔的金色。朝陽打破的不僅僅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有,那些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的聲音。
常太醫守在大皇子的床榻前,神情肅穆莊重,在周圍的宮女太監眼裡,他翹起來的下巴,睥睨的眉眼,都不約而同地表示出,現在,他常太醫是這裡可以發號施令的最高指揮官了。
許太醫與其他太醫一樣進不了屋裡,守在外面打了個哈欠時,與身邊的周御醫說:“隸王妃說不讓我們進去,是為了給大皇子治病。這個常太醫不讓我們進去是為什麼?他給大皇子做了什麼醫治了嗎?”
周御醫聽著這話,呵呵呵,在喉嚨裡乾笑著,笑這個許太醫是明知故問或是愚蠢至極。這個問題用問嗎,常太醫想趁機得瑟一把,想你李敏做的事我為什麼不能,我還能比你更得瑟。
“鬥氣啊。”許太醫想明白了,搖搖腦袋,“大可不必為這種小事鬥氣。”
“怎麼不用?昨晚在院子外面吹了那麼久的冷風。你可能不知道,常太醫不比我們,在靜妃娘娘的宮裡,給靜妃娘娘看病時,是在靜妃娘娘的屋裡坐著的,可以坐一個下午。”周御醫說他孤陋寡聞。
“坐一個下午?”許太醫吃了一下小驚。太醫哪怕與哪位娘娘關係好,在宮裡給娘娘治病,都不可能一呆一個下午,當然,像病人重病,身負值守的責任不能離開會另一回事。可週御醫的口氣像不是這樣回事。
“吃香的吃辣的,吃好的。來去坐轎子。老實說,我們魯大人進宮給皇上看病時,都不敢不兩條腿走著過去,魯大人年紀比常太醫大三輪,按理說腿腳比常太醫不方便多少。”
許太醫越聽越吃驚,都說常太醫不得志,可是,常太醫這樣好的優待怎麼能叫不得志。
只能說,許太醫這樣一個後來的,哪能馬上了解到這個太醫院與皇宮裡千絲萬縷扯不斷的關係,哪能知道皇宮裡面的種種貓膩。
常太醫的所謂不得志,指的是不能受到皇上和太后的重用。但是,太醫院的大夫那麼多,一般也只有三兩個太醫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的重用,按照常太醫的標準,其實,大多數太醫都是不得志,這符合所有職業往上爬的標準,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都是一個在上大多數在下。
那些不被皇上太后重用的太醫,難道都沒有出路了嗎?那也不是。飯要吃的,銀子要掙的,總得給自己和一家老小找出路。所以,依附各宮的娘娘們,成為了各個太醫尋找出路的首要之選。
偏偏,殺出了個程咬金,李大夫既不是太醫,但是,醫術把太醫都給比下去了。這個打擊,不止針對那些被皇上太后重用的太醫,因為反而這樣的太醫,是最不受影響的,皇上太后始終長久信賴某個人的話,不會說輕易不再信了。相反,最慘的是像他們這些抑鬱不得志的,躊躇滿志入宮奉職,哪裡知道前有攔路虎後有豺狼豹,再來李大夫這樣一隻不按理出牌的熊。
由於隸王又被號稱為北燕最威猛的熊,李敏跟隨自己老公被人叫做熊了,因為這對夫婦倆,做什麼事都是一樣一鳴驚人的。
李大夫這隻熊,在他們面前一站,宛若一面無法逾越的高山,他們仰望著,羨慕著,妒忌著,不知何年何月是盡頭。像常太醫,早變成了一個小怨婦了。
可許太醫想的不是這個,總覺得周御醫這些話裡有話。捏著自己下巴的許太醫,小眸子咕嚕咕嚕轉。貌似,太醫裡面,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李敏走近的。包括那個據說和李敏關係不錯的劉太醫,實際上,和李敏的關係壓根兒連朋友都算不上。
說是李敏不喜歡接近他們這些太醫,不如說是所有太醫,對李敏都很敏感,很愛又恨,恨的半死,根本不想和李敏接近。
許太醫卻不這麼想,或許是他不像這些同僚是從太醫院基層一步步做起來的太醫,而是從太醫院外直接被外聘招進來的太醫,所以,思想不像這些在官場裡混久了的同僚古板老化,不會說,專門去劃分界限,歧視某些人,不行的事絕對不行。
李敏醫術好,與其親近研習醫術,學來的東西都是自己的,怎能不好。為此李敏要人付出什麼代價報酬,都是應該的。
在許太醫的思緒遊離的時候,屋裡的大皇子是醒了。
朱汶睜開眼的時候,一看,身旁坐的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眉頭立馬皺緊了。他不喜歡,不認識的人隨隨便便坐在自己身邊。因為當年幼小的時候,自己母后宮裡被血洗的事情,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對陌生人靠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