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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惡的黑貓又來了,瞪著黃色的眼珠子,狠狠的盯著凡,一聲也不叫。凡和那畜生對視了一會,還是莫名其妙的心虛,再也忍受不了,他大叫一聲,抓起床下的一隻鞋向窗臺上的黑貓砸去。
黑貓似乎冷笑了一下,閃身一躲,然後輕盈的跳下窗臺,不知去向。
凡心情雜亂的重又躺倒在床上。矇住臉。
父親和爺爺,還有爺爺的爺爺一樣,都是在五十九歲這一年死去的。
中國人講究六十歲之後去世叫做“喜喪”,可是他們家卻沒有一個男人能有這樣的福分。現在一脈單傳到了凡這裡,凡有時候難免要琢磨起這件事。
當然,他最感到煩悶的還不是生命什麼時候會突然終結。五十九和六十又有什麼區別呢?再說,自己還年輕,那畢竟還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
凡最困惑的是,自己沒能繼承祖業。
父親是一個製作木偶的高手,和爺爺,還有爺爺的爺爺一樣,被行里人尊稱為木偶王。父親做的木偶形象逼真,只要輕輕提起線,那不到一米的小人就能說能唱的活起來,嬉笑怒罵,各種表情展示出來,讓人覺得那不是木偶,而是個有生命的人。但是隻要放下提線,它們就會乖乖的合上眼睛,一聲不吭的坐在角落裡,隨時等待主人下一次的召喚。
父親做的木偶都是精品,一年也許才能做出一個,但是所有的木偶劇院,雜耍劇團都不惜花令人咋舌的高價來求購。
他們家不缺吃喝,但是父親卻很節省,堅決不離開祖上傳下來的這個已經很破落的小小院子。他說,他要把錢都省下來,給兒子留著,以後讓他不再做這個行當。
但是凡從小就痴迷木偶。
他偷偷看過父親製作木偶,曾經自己也拿把小刀子想刻一個木偶頭,被父親發現,狠狠的揍了一頓,把刀子,木頭都扔的遠遠的。從此不準凡走進他的工作間。
但是凡還是忍不住,那黑乎乎的西廂房,散發著神秘的香味,吸引著他。他迷戀木偶還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父親有一個愛如珍寶,堅決不出售的絕品木偶——凡的母親。
父親告訴他,凡的母親生他是難產,他活了,母親死了。
父親愛母親如同生命,但是,因為兒子,他不能隨她而去。悲痛之下,父親親手製作了一個木偶,它的面容和母親一模一樣,在父親的手中,它的神態也一如母親生前,美麗,親切。凡小時候,就是在這個木偶母親的陪伴下慢慢長大的,直到他因為做木偶被父親痛打那次,這個木偶才被父親收藏起來,再不讓凡見到。
那一年,凡五歲。
失去了這個木偶母親,凡更加渴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也製作出活生生的木偶。可是父親不許,他把兒子送進寄宿的學校,從來不跟兒子說起木偶兩字。
但是,凡是個孤僻的孩子,他和所有的孩子都合不來。只惟獨莎。
凡和莎一直同學到高中。後來,她上了大學,而他放棄了考學,回到了小院。那時候,父親已經病的很重了。
父親臨終前回光返照,居然自己站起來,趁著凡出去的一段時間,親手燒燬了他藏在小屋裡的所有做好和沒做好的木偶,包括凡的木偶母親。
等凡回來,父親已經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什麼話也沒有給凡留下,但是他的舉動告誡凡——不要,製作,木偶。
為什麼呢?
凡躺在床上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一把掀開蒙在頭上的毛巾被,坐了起來。
難道是我資質愚鈍嗎?才不是,我也能刻出美麗的面龐,縫製精美的服飾,可是,我的木偶,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是那麼死板,沒有一絲生氣。為什麼?為什麼呢?父親的訣竅在哪裡呢?
有人在輕輕的敲著院門,聽聲音就知道是莎,一、二、三,一共只敲三下。
凡跳下床,飛快的捋一下頭髮,瞥一眼鏡子,恩,滿意,是個英俊的小夥子!
他奔出門,今天約好了和莎去看電影呢。
莎站在門外,笑盈盈的望著他,把手伸給他。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攥住,扯她進懷,想吻。
她躲過了:“壞小子,電影要開演了呢……”
什麼好電影能比的過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呢?
不過凡還是放了手,他是個靦腆的人,不想被街上的人看熱鬧。
“也許,我們今天可以不看電影……”莎低下頭說,“去河邊走走好嗎?天太熱,電影院裡人多,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