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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之髓腦竭,並中書相公之心血竭矣。楊志自惟起於單寒,驟蒙顯擢,夫烏知彼之遇我厚者之非獨為今日之用我乎?故以十萬之故而授統制易,以統制之故而託十萬難,此楊志之所深知也。楊志於何知之?楊志知年年根括十萬以媚於丈人者,是其人必不能以國士遇我者也;不能以國士遇我,而昔者東郭鬥武,一日而逾數階者,是其心中徒望我今日之出死力以相效耳。
譬諸飼鷹喂犬,非不極其恩愛,然彼固斷不信鷹之德為鳳皇,犬之品為騶虞也。故於中書未撥都管、虞候之先,志反先告相公只須一個人和小人去。夫“一個人和小人去”者,非請武陽為副,殆請朝恩為監矣。若夫楊志早知人之疑之,而終亦主於必去,則固丈夫感恩知報,凡以酬東郭驟遷之遇耳,豈得已哉!嗚呼!楊志其寓言也,古之國家,以疑立監者,比比皆有,我何能遍言之!
看他寫楊志忽然肯去,忽然不肯去,忽然又肯去,忽然又不肯去,筆勢夭矯,不可捉搦。
看他寫天氣酷熱,不費筆墨,只一句兩句便已焦熱殺人。古稱盛冬掛雲漢圖,滿座煩悶,今讀此書,乃知真有是事。
看他寫一路老都管制人肘處,真乃描摹入畫。嗟乎!小人習承平之時,忽禍患之事,箕踞當路,搖舌罵人,豈不鑿鑿可聽;而卒之變起倉猝,不可枝梧,為鼠為虎,與之俱敗,豈不痛哉!
看他寫棗子客人自一處,挑酒人自一處,酒自一處,瓢自一處,雖讀者亦幾忘其為東溪村中飲酒聚義之人,何況當日身在廬山者耶?耐庵妙筆,真是獨有千古。
看他寫賣酒人鬥口處,真是絕世奇筆。蓋他人敘此事至此,便欲駸駸相就,讀之,滿紙皆似惟恐不得賣者矣。今偏筆筆撇開,如強弓怒馬,急不可就,務欲極扳開去,乃至不可收拾,一似惟恐為其買者,真怪事也。
看他寫七個棗子客人饒酒,如數鷹爭雀,盤旋跳霍,讀之慾迷。
禿翁曰:“楊志是一勇之夫,如何濟得恁事也?須以恩結這十四人,方可商量事體,要行便行,要住便住。一味亂打,眾人自然拗起來。雖然由你智勇足備,亦不能跳出這七個人圈套了,徒自作惡耳!蠢人,蠢人!”
李贄評:五星聚奎,是宋室文明之兆;七星聚義,是宋家殺戮之機。一治一亂,良有天意。
又評:生辰輟用十萬貫金珠,此必從掊(póu)剋得來,卒為綠林中好漢取之,可為貪得者之鑑。
王望如曰:梁中書十萬重寶,不堪再誤,物色青面獸,望其出死力以相報。夫楊志階下虜耳,東郭鬥武,受國士之知,不敢報常人之遇,極知天下不太平,不肯去,又不得不去。去而為一都管、兩虞候掣肘,只以齎盜糧而辱君命。前失高太尉花石綱,今失梁中書生辰鋼,悲哉!楊志之遇也。
又曰:劉唐、公孫勝,不曰不義之財,取之何益;而曰不義之財,取之何礙。得無以強官劫民,強盜劫官,其報應果相當耶?七輛棗車,兩桶水酒,似各不相照也;七棗客買一桶飲之,十一軍何必不買一桶飲之?學究把瓢兜桶時,酒中有藥,人不知也。白日鼠奪瓢傾桶時,酒中有藥?人更不知也。此種計策,疑鬼疑神,縱無一都管、兩虞候,重負長驅,納涼飲酒亦楊志令不行,禁不止者,況又有掣肘之人在耶?智多星得與諸葛公同時,正未知鹿死誰手。
又曰:黃泥岡之失,一都管、兩虞候掣肘之罪居多。楊志既不敢回報,又不肯尋死,遠遁他州,勢固應爾。假使冒昧同來(回),都管、禁軍交口擠排,豈不枉送了一條性命。
附錄:
晁蓋等人用來迷倒楊志等人的是“蒙汗藥”。從整部《水滸傳》看,蒙汗藥在宋朝好像是很“普及”的一種藥物,幾乎全國的“黑道”人物,人人都擁有。從辭典上查,據說蒙汗藥就是“顛茄”。但是顛茄現在用來做胃疼的止疼藥,似乎沒有這樣厲害的藥效。下面這篇短文(作者隋國慶,原載《北京科技報》),告訴我們什麼是蒙汗藥。
“蒙汗藥”是什麼呢?它是一種麻醉性藥物。
早在戰國時代,名醫扁鵲就曾用麻醉藥來治病了。有一次,魯公扈、趙齊嬰二人生病,扁鵲用麻醉藥酒將二人麻醉,然後給他們做手術,使他們的病得以治好。
三國時代的名醫華佗,走遍深山老林,採集草藥,發明了“麻沸散”。他將麻沸散用酒給病人吞服,將其麻醉過去,然後進行刮骨、剖腹手術。手術完後再消毒縫好,很多病人由此得救並且避免了許多痛苦。華佗的麻醉法先後傳到了朝鮮、日本、摩洛哥等地,對世界醫學產生了深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