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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其中。這不僅表現為勇敢,不怕犧牲,更在於善於學習,用腦子打仗,按戰爭規律行事。講話,作報告,他們中許多人是“白字先生”、“錯字先生”,留下那麼多“佳話”,一輩子都摘不掉“大老粗”的帽子,可他們實實在在就是曾經投身的那所戰爭大學的高才生。
談到各自的縱隊司令,乃至一些師長,老人們都說他們聰明,腦子轉得快,也肯於、善於用腦子。有人甚至稱他們為“人精”,是從千軍萬馬中篩選出來的精英。
第六章 (七)金湯橋!金湯橋
天津攻堅戰發起一小時後,東西兩個主攻集團和南面的助攻集團,即分頭突破城垣,攻入城內。
韋統泰老人說:
我們8縱是從民權門突破的,我們72團首先打下范家堡。
范家堡在民權門外一里左右,敵一個加強營據守,被陳長捷稱為“模範工事”。四角有4個大磚窯,都被加固成大碉堡,正面和兩翼有許多明碉暗堡,後面有暗溝直通城內。前面有70多米縱深的鐵絲網,鐵絲網前是百十米縱深的雷區,那地雷就像秋天蘿蔔地裡的蘿蔔似的。4連連長張連生看地形時被炸飛了,只找回幾塊棉絮。縱隊工兵營長掃雷時也犧牲了。晚上掃雷,用鐵條子扎、探,感覺是了,再用手摸摸,確認了就挖出來。黑燈瞎火,天寒地凍,手腳像貓咬似的,弄不好就響了。
鐵絲網是用爆破筒炸開的。爆破筒是自制的,把擀麵杖粗細的鐵管填滿黃色炸藥,安上雷管和拉火索,兩米來長,比制式的個頭大,威力也大。一聲響,六七米縱深,五六米寬,就什麼都炸飛了。
離休前為成都軍區司令的李九龍,當時是3連1排長,任爆破隊長,全隊22人,人手一根。我指揮火力壓制敵人,全團輕重機槍一齊開火,12門山炮也一齊開打,爆破隊就衝上去了。李九龍是第一個,這人打仗勇敢又機靈,關鍵時刻過得硬。每個爆破手間距30米左右,前面那根炸響20秒左右,後面那根就又送到了,就像接力似的。老兵有經驗,新兵戰前也都演練過多少次了。
1營主攻,2營助攻,3營為預備隊。我隨1營衝進去時,一堆堆俘虜擠在路口,後面的部隊上不來。煙塵沖天,槍炮聲響得聽不出個數,我揮支馬牌擼子,警衛員揮著駁殼槍,大聲喊叫,揮手比畫,讓他們閃開,朝我們陣地那邊跑。
70團突破民權門,我們隨後跟進,進去就是鐵路工人宿舍、長江造紙廠、中紡工廠。22師那邊沒突破,5萬多人都從一個口子湧進去,像趕廟會似的。敵人頂得挺厲害,炮火也猛,傷亡挺大。一發105迫擊炮彈落在我前邊不到10米遠,皮毛未損,耳朵可是不大行了。
敵人傷亡更大,長江造紙廠前的內外壕裡一堆一堆的,許多屍體擠得坐在那兒,立在那兒。
70團的任務是突破、撕口子,71團跟進後直取金湯橋,我們72團的目標是小王莊,攻擊敵人總預備隊。1縱、2縱、7縱、8縱,都拼命往金湯橋那兒打,因為劉亞樓總指揮說了,誰先到金湯橋就命名為金湯橋部隊。戰前都爭著打金湯橋,沒爭上也惦記著,因為打到金湯橋,就把天津城的敵人攔腰截斷了,就意味著天津城快拿下來了。
我帶1營攻擊前進。打這種巷戰一個營正合適,有攻擊,有迂迴,手裡還抓著個預備隊。
到中山路一個十字路口時,敵人輕重火力封鎖了路口。我和營長景德勝爬上屋頂,露出半個腦袋觀察地形和火力。一發子彈飛來,正中景營長眉心,我把他抱在懷裡,那血呀腦漿子呀。他是陝西人,個子不高,挺壯實,打仗好哇。
那人已經不行了,喉嚨裡卻直打呼嚕,那個響呀。我耳朵差不多都震聾了,槍炮聲又那麼響,那呼嚕聲卻聽得真真切切,就像睡覺打鼾似的。隨著呼嚕聲,那紅的白的就從傷口往外冒。
血呀火的,死呀活呀,這輩子還有什麼沒經過的?可從那以後,這世界上,我就聽不得打鼾的呼嚕聲了。
我強使自己鎮定下來,把輕重機槍和小炮都調上來,打!
2縱4師突破城垣後,前衛12團沿南運河北岸,進至三星紐扣廠和酒精廠時受阻。
紐扣廠和酒精廠,是西部敵人的兩個重要支撐點,拿不下來,2縱就不能向縱深發展。
12團連攻兩次紐扣廠未下,後邊的部隊都嗷嗷叫上了:12團不行我們上,保證兩小時內拿下來!
2縱就這脾氣,打仗嗷嗷叫,搶任務嗷嗷叫。師搶主攻師,團搶主攻團,連搶主攻連,反正什麼任務最艱鉅,哪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