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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那時還在朝鮮戰場。一九五四年,部隊轉戰寶成線,我父親轉業,我隨之落根咸陽。一九七○年我去三線,所在部隊恰恰就是我出生於斯、我父親曾經戰鬥、生活過十六年的鐵道兵第十師。一九八四年,鐵道兵集體轉業,第十師恰巧又落戶咸陽,成為現在的鐵二十局。我當年所在的46團,據說現駐紮在渭南。嗚呼!冥冥之中,似有宿命!歷史與現實的巧合,令人感嘆!不知我的子輩,還與鐵道兵有緣否?
書中的人和事,大都取材於真實人的真實故事。我始終認為,現實生活的豐富多彩,遠勝過任何影視和小說。但這畢竟是部小說,請大家萬勿當信史看,更勿“對號入座”。書中若有衝撞了哪位老同學,老戰友的地方,還敬請原諒。
當年有兩萬五千多名六九屆、七○屆的初中畢業生參加了學兵連,應該都是我的同學和戰友。我懷念你們!願上帝保佑你和我。
謹此向昔日的戰友和我們所有的親人們表示深切的敬意!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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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陝南(一)
一九七○年深秋。
起床號響了。
此起彼伏的軍號聲,劃破了秦巴山區的寧靜。睡夢中,援朝被人捅醒,朦朧中聽到班長急迫的催促聲:“快點快點,快穿衣服。孫少喜,張長安值日,其它人趕快出去集合”。他渾身頓時一激凌,黑暗中摸索著衣褲往身上穿。此時帳篷的門簾一閃一閃地,已有人魚貫而出。他好容易蹬上鞋子,一邊繫著衣釦一邊往外跑,帳篷下邊那塊充當操場的梯田裡,已黑黢黢站了幾排人影了。只見王副連長正用手電筒照著手錶,嘴在唸叨:“二班、兩分四十秒,七班、兩分四十八秒,九班、兩分五十秒……”待他站入佇列,操場上已黑壓壓一片了。
“報告,一排集合完畢!”“報告,二排集合完畢!”“報告,三排集合完畢!……”
“全體立正——!向左轉、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
“一二、三四一!”
在陣陣的山呼吶喊聲中,王副連長帶領著學兵二連,開始了一天的早操。
此時天漸漸亮了。高山夾峙中的漢江,開始顯露出她美麗的身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漢江都是美麗的。尤其對於這些生長在黃河水系的關中平原、廝守在黃泥湯般渾濁渭水邊的人來說,僅漢江的清澈,就令他們欣喜。更何況江水中魚蝦成群,江面上百舸爭流。現代機船的汽笛聲,古老木船上艄公的號子聲,和岸邊縴夫的“嘿喲”聲,交織呼應,在山谷中迴盪,悅耳動聽。
上月,援朝收到一封同學來信,信中有“旬陽縣、學兵連、一條大山把路攔”的詩句,看後他竊笑不已。心想,如果他來過這裡,就不會犯此錯誤,錯把“重重山巒”當成“一條大山”把路攔了。
8月27日,他們從咸陽出發,乘解放卡車,駛過西安,馳過長安,進灃峪口,就開始了爬山。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盤旋。一會兒盤上山頂,一會兒旋到谷底。一開始,他們是見了山就歡呼,因為山實在是太美了。陡峭的山崖,險峻的山澗,山澗中突兀的巨石,巨石下潺潺的流水。還有那青翠的松樹,松樹上倒懸的松塔,以及上竄下跳在松樹間盜食松果的松鼠,無不是一幅活的畫卷。但這種興致僅維持了一上午。後來他們是見了藍天就歡呼,以為終於走出了大山。可當天越來越近,車盤旋上了山頂,見到前面仍是無際的群山時,頓時又是一片洩了氣的唉嘆聲。
就這樣,穿營盤,過柞水,一路顛簸到了鎮安。第二天從鎮安出發僅三十里,到青銅關,前面已無汽車路,只好改步行,這時,他們才真正開始認識山。
秦嶺山脈的大體走勢是,北坡險峻,而南坡較緩。越往南走,越有人煙。順著旬河,翻山越嶺、晝伏夜行,一直向南。三天後,滔滔漢水橫亙在眼前。旬河匯入漢江時,圍著一座小山頭拐了一個彎。旬陽縣城就坐落在這三面環水的小山頭上,極具山城風韻。在這兒休整一天後,順著漢江拐向東去,又行了三十多華里,終於到達駐地……長沙壩。
長沙壩位於漢江南岸。按北秦嶺、南巴山的漢水分界,這裡應是巴山山脈了。漢水在這裡拐了一個急彎,沖刷出南岸一片較平緩的灘地——其實也可以這樣理解——漢江被兩岸的秦嶺、巴山毫不相讓地夾峙著,到了這裡,南岸的巴山稍有鬆懈,或是稍稍遜讓了一下,久被束縛的苗條漢江趁勢在這裡向南打了個滾,飄逸地放鬆了一下美麗的身姿,然後又被兩山夾峙著,滾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