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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祝賀我自己解放自己了。我激動得不能自己,那天晚上我真正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有著毛主席慈父般的關懷,又有著冠華給我的真情,過去那一切少年時代的孤獨,青年時代的彷徨以及感情的失落此時此刻都得到了補償。我把主席送來的大紅蘋果抱在懷裡,蘋果不僅碩大而且紅得特別紫豔光亮,發出一種誘人的香味。我撫摸著那蘋果猶如撫摸著我對未來的夢想。很久很久,我才帶著那個甜美的夢睡著。第二天早上,我挑了十個蘋果,附了一封簡訊,請人送到冠華的住處,我說願他與我共享主席對我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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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何難(3)
心的承諾
然而,我在幸福之時卻全然沒有想到複雜的政治因素會滲透到我生活的每個細胞中。此時,我和冠華的感情逐漸在外交部領導層中有所透露。很快地,我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我的“朋友”、外交部的“通天人物”向我發出了警告,說毛主席鼓勵我、祝賀我解放自己,是希望我此後能為他好好工作,沒有讓我馬上跳上喬老爺的船和他談情說愛,同他結婚。言下之意是我如此放縱感情使主席很失望和生氣。我被這意料不到的傳話驚呆了,短暫的幸福又被這突然的襲擊衝得蕩然無存。我重新陷入深刻的惶惑,不明白我為什麼必須以犧牲我自己的生活為代價來換取所謂事業上的成就。我無法弄明白這是否真是毛主席的意思。那時的主席已步入晚年,許多話都是別人“傳達”的,誰都無法去核對真偽。我也再不可能像60年代那樣與毛主席圍著一個火鍋敞開思想地向他請教。70年代我每次見主席都是經他人安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也有人事先囑咐。我又怎能向主席傾吐我內心的情感呢?我不想把這些話告訴冠華,我只得又開始迴避疏遠他。這又給冠華造成了痛苦。許多年之後,當我們兩人劫後餘生,被官場冷落遺棄之後,冠華已身患絕症,但我們卻用這高昂的代價換到了將近五年的時光,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情深意篤。我曾感慨地對冠華說我們的悲劇是我們兩人都不懂政治,但卻在荒唐的歲月捲入了荒唐的政治。假若當年我們是一介平民,我們可以有至少二十年,甚至更多的幸福時光。
就在我再次彷徨時,發生了一件事才最後促使我痛下決心,不論前面有多少阻力,我將把自己的命運與冠華聯結在一起。那大約是3月下旬,我參加了一位亞洲國家元首來訪的工作。那天傍晚,毛主席會見。會見結束後,我們去大會堂整理記錄並等待看毛主席會見的電影樣片。當時毛主席會見的一切文字、攝影記錄都是不過夜的。不論主席多麼晚會見,都是連夜趕出記錄。記得菲律賓前總統馬科斯來訪時,毛主席是晚上會見的。會見後我們通宵工作把記錄整理完後已是第二天清晨。那正是星期日,馬科斯夫婦篤信天主,我們在他居住的國賓館總統樓的草坪上臨時佈置了星期日彌撒的場地。當我們整夜未眠整理完毛主席會見記錄後帶著疲憊的身軀推開窗戶時,正好俯視總統一行在草坪上祈禱。當時我突然覺得人都是靠著各自的信仰在奮力拚搏。
這一次待到一切工作結束時大約是凌晨三時。我先回到部裡把記錄稿交值班室影印。剛上到三樓,就見值班秘書焦急地在門口探望。他一見我上樓似乎見到救星一般急匆匆迎上來說:“啊呀,章含之同志,你可來了。我們到處找你!”我忙問出了什麼事了。黎秘書說冠華從十二點左右開始打了無數次電話找我,說他到處找不到我,問值班室我到哪裡去了。後來幾次顯然是喝醉了,說話都不清楚。最後一次講了一半聽筒就掉了。值班室只有他一個人,他不能走開,到處打電話又找不到我,急得他沒有辦法,他說:“怕喬部長喝多酒出事。”我一下子也慌了,要值班室幫我叫輛值班車去報房衚衕冠華家裡看看。我匆匆趕到時,冠華家的保姆開的門。她先指給我看書房桌上那個空空的茅臺酒瓶,她說冠華開會回來後打電話找不到我就開始喝酒,最後全醉了,聽筒掉在地上。保姆說她嚇壞了,費好大力氣把他扶回了臥室。我急忙去臥室看,冠華仰臥床上,一隻手臂上套著他那件由抗美援朝時發的軍用毯改制的晨袍袖。袍子隨意搭在身上。他似睡非睡,嘴裡還在嘟嘟囔囔。我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過,我真沒有想到像他這樣一個經歷了那麼多風雨的人會在感情上如此脆弱,就因為一個晚上找不到我他就借酒澆愁,醉成這個樣子。我輕輕地喚醒他,我說:“我來了,今晚主席會見。我後來一直在大會堂,不知道你找我。快起來,換了衣服睡覺吧!”冠華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看著我。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口齒不很清楚地說:“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