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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的反駁已經不僅僅是針鋒相對,簡直是在諷刺,他開口就說,甘龍你說的不過是些從大街上撿來的觀點。“龍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兩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禮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我們今天讀到這段文字,依然不難想象當時的甘龍有多麼的窘迫、尷尬和狼狽。這種“峭直刻深”大概正是商鞅作為改革家的通病和政治家的缺陷,也為日後的悲慘結局埋下了伏筆。當然,這些或許只不過是司馬遷的文字手段,也未可知;因為司馬遷是很不喜歡商鞅的。
於是,另一個名叫杜摯的臣僚(大概不是甘龍的同黨就是他的同道)把話接過來說,“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說的觀點還是和甘龍差不多。
商鞅反駁道,“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故湯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
商鞅的論斷應該充滿了雄辯的力量。從雙方的交鋒來看,甘龍和杜摯二人的水平實在沒有辦法和商鞅相提並論,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最後,孝公又說了一句:“善!”在整個過程中,秦孝公就只出了兩次聲,都是一個字,“善”;可謂意味深長。但後一個“善”字肯定不是客套的敷衍。因為這場辯論之後,他馬上任命商鞅為左庶長,開始實施變法。由此可見,著名的“商鞅變法”中,人們只記住了這位衛國的公孫鞅,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在他的背後是了不起的秦孝公嬴渠梁。這對歷史和秦孝公而言顯然都是不公正的。
通常來說,任何一項系統變革提出來的時候,大概多數人都不會贊成,因為沒有人願意自己多年的習慣被改變。這就是所謂的“民曰不便,必生非議”。但是千萬不要把這種非議太當真,因為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商鞅剛開始變法的時候,僅僅在小小的國都裡就有上千人說新法“不便”;但堅持十年後,卻深得百姓歡心,因為生活富足了。(令行於民期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行之十年,秦民大說,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這正好應驗了他在變法之前的辯論中說的那個觀點,“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史記·列傳第八商君鞅》)
關於“民曰不便”的啟示及感慨,下面引用的是我國臺灣學者南懷瑾先生的長段文字。他已經說得很透徹了——
商鞅在秦國的變法,首先是經濟思想改變,主張財產私有。由商鞅變法,建立了私有財產制度以後,秦國一下子就富強起來了。但商鞅開始變法的時候,遭遇打擊很大,關鍵就在四個字:“民曰不便”。這一點大家千萬注意,這就講到群眾心理、政治心理與社會心理。大家要了解,人類的社會非常奇怪,習慣很難改,當商鞅改變政治制度,在經濟上變成私有財產,社會的形態,變成相似於我們現在用的鄰里保甲的管理,社會組織非常嚴密。可是這個劃時代的改變,開始的時候,“民曰不便”,老百姓統統反對,理由是不習慣。可是商鞅畢竟把秦國富強起來了。……中國後來的政治路線,一直沒有脫離他的範圍。
民曰不便(2)
由商鞅一直到西漢末年,這中間經過四百年左右,到了王莽,他想恢復郡縣制度,把私有財產制度恢復到周朝的公有財產。王莽的失敗,又是在“民曰不便”。王莽下來,再經過七八百年,到了宋朝王安石變法,儘管我們後世如何捧他,在他當時,並沒有成功。王安石本人無可批評,道德、學問樣樣都好,他的政治思想精神,後世永遠流傳下來,而當時失敗,也是因為“民曰不便”。我們讀歷史,這四個字很容易一下讀過去了,所以我們看書碰到這種地方,要把書本擺下來,寧靜地多想想,加以研究。這“不便”兩個字,往往毀了一個時代,一個國家,也毀了個人。以一件小事來比喻,這是舊的事實,新的名詞,所謂“代溝”,就是年輕一代新的思想來了,“老人曰不便”。就是不習慣,實在便不了。這往往是牽涉政治、社會形態很大的。一個偉大的政治家,對於這種心理完全懂,於是就產生“突變”與“漸變”的選擇問題。漸變是溫和的,突變是急進的。對於一個社會環境,用哪一個方式來改變比較方便而容易接受,慢慢改變他的“不便”而為“便”的,就要靠自己的智慧。(南懷瑾著《歷史的經驗》,復旦大學出版社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