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染坊

第29部分 (第4/4頁)

了。&quot；

家駒傻笑：&quot；六哥；咱當初在青島買這廠；不是用了人家的錢嘛！六哥；為了我；別辭登標。好六哥；好六哥；全都為了我。&quot；家駒作揖。

壽亭犯難：&quot；不辭他；工人不解氣。那這樣吧；你讓他過了年別回來了；隨後我再派他用場；工錢照發。行了吧？&quot；

&quot；行；行。可是這話得你去給翡翠說；她聽你的；你說什麼是什麼。&quot；

&quot；好；我讓你六嫂去告訴她。就這麼辦吧。老吳；你去把白金彪找來；我讓他過年在這裡看廠子。這人行；夠忠夠勇。&quot；

吳先生出去了。

家駒一看屋裡只剩下了壽亭；就湊過來說：&quot；六哥；咱坑了滕井；我估摸著這小子回過味來了。前天明祖對我說；滕井問過這事兒。&quot；

壽亭點點頭：&quot；我知道。昨天我和明祖一塊兒吃飯；他也對我說了。滕井；當初我辦得他太輕；饒了這個王八蛋。那些浪人到廠裡來搗亂；就是滕井派來的。我心裡明明白白的。家駒；你說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呢？我和滕井認識十幾年了；過去是那麼客氣；那麼懂禮數；現在咋這麼橫？怎麼變得這麼快？&quot；

&quot；六哥；滕井在青島一直為關東軍儲運物資；明祖最近說他最近得了個政府的什麼獎；還在日本上了報紙；人全變了。現在他整天滿嘴裡是為天皇效忠；走路的樣子都變了。明祖說滕井想買他的廠；口氣相當橫；氣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六哥；咱也該想想退路了。&quot；

壽亭笑了笑：&quot；想到了。滕井也找過我；只是現在還沒想好具體怎麼辦。昨天咱也把賣廠的事兒告訴孫明祖了；要不要；是另一回事；可咱這禮數是到了。大華想出手；第一個問的你。話又說回來了；咱也就是覺得這些年；爭了人家的生意；最後他給點錢；咱把廠賣給他；這個人情也算還上了。可是；孫明祖明明白白地給我說了；他不要大華。這是個明白人；不要就對了；現在的生意這麼難幹。坯布日本人控制著；說漲價就漲價。上海布雖說是成色好了；但咱一下子還不敢用。明祖也看出來了；是到了該想想退路的時候了。&quot；壽亭點上煙；眉毛向上一揚：&quot；家駒；孫明祖不要；我就把這廠賣給滕井。他要也罷；不要也罷；最後我還得讓他買了去。我辦了他那船布；心想；都是買賣人；都不容易；我本來是想找個機會回報他一下；想扯平那船布的事。現在看來；不用了。他讓浪人到咱廠裡來放火；嚇唬咱；這已經扯平了。我還得辦他。&quot；

家駒害怕：&quot；六哥；這事可得小心著；滕井已經不是原來的滕井了。我看他直接就是個日本兵。再者；這小子讓你辦過一次；這回他加了小心了。這事怕是不易。&quot；

壽亭輕蔑地一笑：&quot；家駒；沒有賣不了的東西；就怕不會吆喝。咱這個廠當初一萬大洋開工；現在也就是值五六萬大洋；我十五萬賣給滕井；還得讓他趕著買；我讓他買完了；才知道上當；上了當；我還讓他說不出來。這事我想了好幾天；大致有了譜。家駒；你給我聯絡濟南的那個猶太人；我先去和他談一場。我明天就去濟南。&quot；

家駒高興了：&quot；對；還是賣給那個猶太人比較好。第一；人家過去在德國就是幹染廠的；再者又剛逃出來；沒脾氣；後患也少。我這就去給他打電報。六哥；夠本兒就賣；我恨不能今天就離開青島。&quot；

壽亭走過來拍拍家駒的肩：&quot；兄弟；咱就生在這亂時候；怕事兒也沒有用。我讓東初在濟南幫咱弄了塊地；等咱們賣了這邊；咱倆再去濟南打天下。&quot；

家駒很感激：&quot；六哥；這些年我一點力也沒出；就是跟著分錢；實在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