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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木盒,開啟來,裡面竟然是兩個金絲纏繞,做功細緻華美的指套。他拉起我的手,輕輕替我戴上,啞聲道:“不會那麼久,只要你身子好到能離去,我不會拘著你。”
“答應了,我有什麼好處?”
他苦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正色道:“陽明侯,蕭雲翔。”
我確乎愣住。
整件事聽起來太好,於我大有利,有利到令人不敢置信。
只是我已非不諳世事的少年郎,我早已明白,若一件事聽起來對你大有利,則那件事肯定有問題。
我默然垂下頭,帶了指套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那日我親見他憑一雙肉掌,於金戈鐵甲中如入無人之境,隨後,又是這雙手,揪住我的頭髮,強要我於眾人面前顯露殘疾。
現在這雙手卻又一派溫情,近乎珍愛憐惜,小心翼翼將我的手掌置入他的掌心中護著。
這般無常,我便是有心信他,卻如何敢信?
更何況,他身為商賈,又為武人,利誘威逼,本就是這等人的拿手好戲。
也罷,你愛做戲,我便陪你唱一出又如何?
我搖了搖頭,啞聲道:“我的事,不靠你。”
“小黃,”沈墨山斟酌著語句,小心地道:“蕭雲翔此人,我留著有用處,故暫時不動他。但我攔著你,不為自個,卻是為你。”
他頓了一頓,捏捏我的手指,溫言道:“你琴技雖冠絕天下,可本人全無武功,你莫瞧著那日險些致他於死地,便以為你的魔音琴調,已無懈可擊,取人性命不過爾爾。我今兒明著告訴你,你的調子,確能蠱惑人心,然若遇真正的高手,以內力相拼,鹿死誰手,卻未可知。這就好比小琪兒與外頭野小子們打架,對方個個比他大出許多,又兼地痞混混出身,能花樣百出地整治他,但他卻只有一把你給的家傳利刃,好使是好使,可卻容易被人一下奪了去,你說,小琪兒怎麼打贏呢?”
我咬著唇不作聲。
他勻出一隻手,緩緩摸上我的頭髮,嘆了口氣,道:“此只為其一,其二,你道蕭雲翔是何人?天啟朝開國近二百年,京師中蕭姓皇族旁支多如過江之鯽,若沒點本事,他如何能敕封陽明侯,還世襲罔替?此人誠然好色且愛附庸風雅,然內裡精明強幹,手段果敢毒辣,卻是個人物。你上回差點得手,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但再來一次,你要如何設套令他坐下乖乖聽你彈琴?我若是他,別說彈琴,這會只怕略略絲竹之聲都避若蛇蠍,不用曲子,你告訴我,打算如何殺他?用樹葉吹小調?還是靠,你那位景炎?”
我心中一動,立即抬眼看他,沈墨山沒好氣地道:“我沒傷那小子,只是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放心吧。”
這倒是可信他,殺了景炎,對他並無什麼好處。我臉色稍霽,沈墨山狠狠道:“那小子拐跑你,害我呼叫不少人馬四下尋你們,這車馬糧草,人員誤工,可費不少銀子,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他算!”
我薄怒,冷哼一聲。
“你還不服氣?若無他外頭接應你,你能跑得出去?”沈墨山眼中厲光一閃,冷笑道:“甚好!下次見著這位爺,欠我沈某人的錢銀,可得連本帶利好好算算。”
我冷聲道:“沈墨山,景炎乃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有傷他之意,我立即自裁。”
沈墨山握著我的手一下收緊,目光銳利如電,一眨不眨地狠狠盯著我。氣氛一下沉了下來,我卻絲毫不懼,冷眼看他,就如賭徒壓上自己最後一點東西,反倒生了豁出去的決心。
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放鬆攥緊我的手,改為輕柔拿捏,嘆息道:“總有本事惹毛我,下次莫要這樣,這樣你只自討苦吃,剛剛可曾捏痛了?”
確實很疼,但比起我曾受過的,委實不算什麼。
他的口氣卻變得悠遠起來:“那日也是如此,一直熱熱鬧鬧地,大夥為琪兒那小東西慶生。你明明瞧著臉上喜色也多了幾分,還吹曲湊趣。你不曉得,我瞧著那樣的你心裡頭有多歡喜,想著這張小臉算多了點人氣……”他頓了一頓,苦笑了一下,道:“待追上你,我真是氣糊塗了,自來就沒遇著這麼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事兒,再攤上薛嘯天那隻老狐狸在那,情急之下才……”
我心裡一痛,垂下頭,淡淡地道:“沈爺犯不著說得這般委屈,長歌是身有殘疾,外人要拿來取樂,原也沒什麼。況這兩日慄醫師為您說了一籮筐好話,我再不識好歹,也忒矯揉造作,沈爺無需多言。”
沈墨山聲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