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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詛咒,撲打,像蠕蟲一樣爬著求饒,我恍惚間看見谷主,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喊,求你,給我藥,我以後會聽話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想讓我爬上誰的床我就去爬,讓我當狗我就當狗,只要給我藥,求你,只要你給我藥,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然後我開始撕扯身上的衣服,我迫切地想要露出身子來證明自己還有點勾人的價值。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只知道心裡很急,很著急,谷主要不要我?如果要我,能不能先給我藥?
能不能先讓我,止住這無邊無際的痛苦?
有人一把壓住我的身子,兩隻手臂如鐵鉗一般圈緊了我令我不得動彈。我這時看清他的臉了,是沈墨山,我心中大怒,瘋狂掙扎,他一來谷主便要走了,谷主一走便不肯給我藥了。我大罵他,拿最難聽的話詛咒他,讓他滾,但沈墨山表情猙獰,一個勁抱著我不撒手,我心裡恨極,低頭狠狠咬在他手上。
他悶哼一聲,卻猶自忍著不撒手。我使勁用力,一直到口中充滿血腥味,一直到牙齒咬得疼痛不已才鬆開,恍惚間,我看到他的手背血流如注,我打了個激靈,忽然腦子又有些清醒。
“墨山?”我遲疑著問。
“是,是我。”他緊緊抱著我。
我痛苦地閉上眼,嘶喊道:“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休想!”他怒吼著,板正我的臉道:“老子花了那麼多心血,砸了那麼多銀子在你身上,你敢說讓我殺了你?你敢撂擔子?你他媽是我的人,聽明白沒有?老子沒說你能死,你他媽休想死,你休想!”
我哭得一塌糊塗,哽咽著道:“殺了我,太難過了,殺了我。”
“我知道,”他把我緊緊抱住,啞聲道:“我知道很難過,但咱們得熬著,熬過去了就好了,啊,乖,我陪著你,咱們一起熬著。”
我憤恨起來,道:“熬個屁,你他媽自己試試,我熬不住,太難了,你他媽站著說話不腰疼……”
“難也得熬!”他怒吼一聲,道:“過了這個坎就好了,啊,你熬過了,咱們就能和和美美在一塊了,啊!你不想嗎?跟年畫上一樣的好日子,你不想嗎?!”
我一愣,瞬間大哭起來,揪住他的衣襟,斷斷續續地道:“你不能騙我……”
“不騙!”
“真有好日子在前頭?”
“有!”
“我沒那個力氣,等不到……”
“放屁,你有的,”他一面親我,一面哽噎著道:“你是誰啊,你是手無寸鐵卻敢單槍匹馬殺了天潢貴胄,武林盟主的易長歌啊。”
第 57 章
如此慘痛的經歷,我想我這輩子,寧死都不願有第二遭。
野獸一樣地哭嚎,嘶吼,喪失神志地抓爬、撕咬,幻象疊生,心魔盤踞。看到的,全是想也不敢想,平時隱藏在心底深處不堪回首的過往,聽到的,有逝去親人的哀號,有厲鬼索命的哭叫。
到了後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那最艱難的幾日,只記得在無邊無盡的痛苦掙扎中,有人一直一直陪著我,一直一直在我耳邊說話。
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盡說些瑣碎到不能再瑣碎的小事。
什麼冬天去榆陽城買個小院,要帶池塘那種,池塘上鋪一道卵石路,一邊養鴛鴦,一邊養野鴨子。
什麼牆不要刷粉白,要淺黃,這樣映著太陽,暖融融的,瞧著心裡也亮堂。
什麼院子後要圍個馬槽,不養馬,要養小鹿小兔之流,沒事命人趕到院子裡,好讓小琪兒練弓箭。
什麼內院裡要種好大一株榆錢樹,待榆錢熟了,還能蒸榆錢飯吃。
點點滴滴,鍥而不捨,硬是在那濃稠得化不開的苦痛中,生生擠進來一絲甜意,聽得我心底莫名安靜下來,像春風吹過的土地,再貧瘠,卻也在土層底下,有些種子,要破土而出。
真的嗎?
我緊緊攥緊說話人的手,他更用力地回握我。
只要活著,就能成真。他如是說。
真的嗎?
我仍然不能相信,我從沒過過那樣的日子,我不知道怎麼去過,實際上,我從沒想過,自己有那個福氣去過。
信我。他緊緊抱住我,手臂的力氣,大得彷彿想將我嵌入身體之中,又彷彿下了大決心,無論誰來,無論何事,都絕不放手。
我發著抖,緊緊抓住他,如同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夜中緊抓住那點微薄的希望,在熬不過去的時候,攥緊他,咬他,在他懷中哭泣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