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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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瀟灑的將那些無法肯定自己的眾人拋在一邊。或許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偏偏令尊這輩子從未做過自己,因此無法無視於周遭的否定,堅決的肯定自己的存在。”
或許吧。靜信心想。或許父親存在的意義就是建立於符合眾人期望之上。他明白這是一種迎合,因此想擺脫這層束縛,成為背叛眾人期望的真我;可是少了眾人的期望之後。父親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父親捨棄了眾人的期待之後。真的就得到了自我嗎?”
“令尊之前的人生總是聽從他人的擺佈,要他往東就往東,要他往西就往西,少了發號施令的聲音,就無法自己決定方向。如果再也沒有人對他抱持期望、再也沒有人對他發號施令,恐怕會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吧。”
“如果父親為了背叛眾人而捨棄自我,如果又真的復甦的話,想必一定會很苦惱。”
“或許吧。”
“少了那種令人厭惡的期待,父親就不是父親了。不知道當父親領悟到這點的時候,內心會作何感受。” ’
“嗯。”沙子別過臉。“如果我是他的話,一定會對自己大為失望。恨不得死了算了。”
恨不得死了算了。靜信重複這句話。
“或許他也想死吧。”
“——呃?”
“他的弟弟。所以他期望自己的死,未曾抗拒哥哥的暴行……”
慈悲為懷的神之子民、慈悲為懷的住持。對當事人來說。這種稱號或許是一種酷刑。這不是他們要的身分,然而為了不被眾人否定,也們只好扮演自己厭惡的角色。
慈愛的父親,光輝的弟弟,深獲秩序的寵愛,深獲神的寵愛,以及眾人的敬愛。以及鄰人的敬愛。
然而他是打從心底的喜歡。抑或是出於某種需要的演技?
或許他知道答案。
是的,弟弟依然在扮演著光輝的存在。或許除了弟弟之外,某個人也是如此。
沙子說的沒錯。山丘是被趕出樂園的罪人所居住的土地。
山丘的一切掌握在隱抑背叛的信仰、以及隱抑脫序的規律之下。
只有真正的背叛者。以及真正的脫序者才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容身之處。
所以他的弟弟本質上也是個背叛者、脫序者,弟弟的心中擁有對天神、以及對天神所創造出的這片秩序的那一份憎惡。藉由隱抑憎惡、扮演善良鄰人的努力,弟弟獲得了神的寵愛。愈是憎惡這個世界,弟弟就必須更加的自律,以隱抑內心的不滿。強大的憎惡竟然是弟弟散發光輝的動力。這實在是一大諷刺。
既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憎惡,弟弟不可能期許與秩序的調和,更不可能期望神的寵愛。他想要背叛神的秩序,挑戰神的權威。卻無法將內心的衝動付諸實行,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少了這份壓抑與憎惡,他將什麼也不是。
弟弟對秩序充滿厭惡和輕蔑,卻無法拒絕秩序要求他扮演的角色,因為他無法想像脫離秩序之後的自己。即使為了背叛而背叛,弟弟也不知道往後將何去何從,因此他打從心底唾棄無法拒絕演戲的自己,憎恨束縛自己的秩序。
在弟弟的眼中,哥哥無疑是生命的光輝。哥哥無懼於秩序的限制,勇於面對真實的自我;弟弟卻不知道無法被秩序接納的焦慮總是讓哥哥感到無比的痛苦。在弟弟的眼中,哥哥是拒絕秩序的英雄,是讓只能迎合秩序的自己感到絕望的存在。
因此當他揮舞兇刀的時候。弟弟非但毫不反抗。反而欣然接受。
弟弟希望向哥哥看齊。這個願望卻永遠不可能實現。弟弟對無法背叛秩序的自己感到心灰意冷,更對背叛之後不知何去何從的自己徹底絕望。跟自己比較起來,哥哥就連舉起兇刀的時候都未曾猶豫。
藉由死於哥哥之手、促成了名為殺人的反秩序行為。弟弟首次背叛了秩序。之後再也不必為了何去何從而煩惱,也不必為了沒有未來的自己感到失望。
因為弟弟終於從秩序當中被解放出來了。
靜信望著傾斜的白色天花板,娓娓道出心中的想法。
沙子坐在一旁傾聽。最後輕嘆了一聲。
“室井先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靜信轉頭看著沙子,只見沙子雙手緊握。
“我很喜歡你的作品,此話絕無虛假。”
靜信點點頭,露出欣慰的微笑。沙子的神情十分複雜,低頭看著櫚在膝頭上的雙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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