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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舒懷站在窗邊,伸手推開了窗,夜色漸濃,他獨自望著窗外,挺拔瘦削的身影在月色下平添兩分寥落和孤獨。
玉珠也想走,可是她和唐舒懷適才的話還沒說完,何況現在出去她怕自己被剛才那幾個人剝了皮。
“大人曾經是專門替人家查案的嗎?”
她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唐舒懷身後問。
雖然想不起來大理寺是什麼地方,但她大概也是能猜出來的。
唐舒懷轉回頭來,清潤如窗外月色一般的眼神望著她,說道:“我卸任前是大理寺少卿,掌刑獄案件審理。”
玉珠明白了,輕輕一笑:“大人的夙求,一定是平天下冤假錯案,還世間清明公道吧。”
所以在他看來,荇藻等人為了那樣的理由將他眼皮底下、發生在他家中的一樁命案如此草率對待,才真正讓他失望痛心。
唐舒懷微訝,跟著又有些欣慰,感嘆她這般年紀卻有如此見解,問:“你這話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玉珠抬頭,正色道:“《包公案》。”
小梅喜歡聽,她便也跟著聽過幾次說書先生講包公的故事。
玉珠側頭看到他線條柔和、乾淨的下巴,恍惚間,她便想著,戲文裡有百態人生,也許世上真有許多戲文裡那樣的人物,唐舒懷確實想做個包公呢。
唐舒懷露出了笑意,搖頭嘆息,到底還是孩子。
人生又豈是像戲文裡那般容易的。
他卻不得不承認,玉珠的幾句話,卻是比跟了他許多年的荇藻等人更得他心。
他們甚至並不相熟,可這孩子好像一下子就走得離他這般近了……
唐舒懷咳了聲,問她:“那些珍珠你瞧得如何了?”
玉珠搖頭:“沒有看出什麼。我正想問,大人為何會收集這麼多珍珠?”
她心中有疑惑,便忍不住問了出口。
唐舒懷觀她神色,眼神中已多了幾分讚賞: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心中已經有猜測了不是嗎?說說看吧,你的想法。”
也許是月色太好,也許是唐舒懷是個很擅長做老師的人,在他眼神的鼓勵和循循善誘下,玉珠起先不想說的話也這般說出了口。
她四下看了一圈,“大人並不是奢靡之人,屋內擺設簡樸,吃穿用度也是如此,同樣的,老夫人和少爺平素也並不追求華服美食,既然如此,您何以會收集這麼多珍珠?何況給老夫人的那顆珍珠實在不算尋常,想必是花了不小的銀錢和力氣尋來的。”
老夫人並不怎麼愛珠寶,而唐舒懷也根本就不像喜歡用珠寶哄長輩的人。
“大人並沒有收集金玉古玩的習慣,書房裡除了書本就只有珍珠了,所以我覺得大人找這些珍珠,不是為了觀賞、傳家,甚至也不是為了愛好,應該是另有目的吧。”
玉珠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依然是微微帶笑的神色,便敢繼續說下去:
“大人留我下來,其實,不止是為了老夫人的病,或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真的在意我身上這個識珠辨珠的能力?”
“這些猜測,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玉珠點點頭,“暫時就這麼多了。”
就這麼多?
唐舒懷一時有些吃不准她是刻意賣弄,還是真的這麼想,尋常人,尤其是在下人丫鬟中,又有幾個能有這樣的聰敏和智慧。
再看玉珠,她只是皺眉,有些猶豫地不確定地問他:
“這不是很容易想出來的麼?”
難道別人不是這樣嗎?
唐舒懷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家裡的這個小丫鬟,當真是明珠暗投了。
他岔開話題問:“你如何進唐家來的?”
玉珠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失憶的情況告訴了他,然後她突然有了個想法:
“大人,我雖失憶,但看您神色,我好像還挺聰明?如果你可以幫我找到我的家人,我願意為大人效力。”
聽她大言不慚誇自己聰明,唐舒懷一時張口結舌,搖頭失笑:
“跟我過來。”
他在書架前站定,隨意抽了一本書遞給玉珠。
“可認得字?”
玉珠念出書封上的兩個字:“《大學》……”
翻開扉頁,她順著工整的楷體字讀下來: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
念著念著便微微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