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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上帶著一種簡單的滿足。
兩個星期後他離開了。那時,我們一起站在聖誕樹前面照相,僅有的我們在一起的合影,我拿著他送我的橙色籃球,他繫著我為他買的領帶。(“哈,繫著這樣一條領帶,人們都知道我是個重要人物了。”)在戴夫·布魯貝克的音樂會上,在黑暗的禮堂裡,我努力讓自己安靜地坐在他旁邊,雖然跟不上演奏的節奏,但小心翼翼地跟著他拍手。白天,我會在他身邊躺上一小段時間,轉租來的公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那間公寓是從一個退休的老婦人那裡租來的,她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公寓裡堆滿了棉被、桌布和針織椅套。我們各自看著書。他對我來說,仍然是陌生的,完全的陌生;當我模仿他的手勢或者慣用語時,我並不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不知道它們隨著時間流逝會產生怎樣的結果。但是我漸漸習慣了他在身旁陪伴。
他離開的那一天,母親和我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從包裡拿出兩張唱片,那種老式的每分鐘四十五轉的密紋唱片,用陳舊的暗褐色紙包著。
“巴里!看——我忘了還給你帶了這些東西。來自你的大陸的聲音。”
他花了好一會兒時間研究我外祖父的老唱片機,終於唱盤開始旋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唱針放到槽上。開場是一陣金屬吉他聲,接著是刺耳的號角聲,然後是如雷的鼓聲,接著吉他聲又響起了,然後是伴著打擊樂的歌聲,純淨歡快,鼓勵著我們前進。
“來,巴里,”我父親說道,“你會從這些大師身上學到不少東西。”突然,他那單薄的身體前後搖晃起來,聲音越來越高昂,胳膊像撒網般不斷擺動,腳無聲地在地板上迂迴地走,他受傷的腿有些僵硬,但是他的臀部翹起,頭向後仰,不斷擺動著臀部。節奏加快了,號角響起,他把雙眼閉起,感受著歡樂,然後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我,他那平時嚴肅的臉上滿是憨憨的笑意,然後,我母親也跟著笑了起來,接著外祖父母走了進來,看這些動靜是怎麼回事。我的眼睛閉上了,嘗試地邁出第一步,向上,向下,我的胳膊舞動著,提高了聲音。然後我聽到他安靜了下來:我隨著父親沉浸到那個聲音裡,他突然放出一聲短促的喊聲,明朗而響亮,他的喊聲,沉澱了過往,又觸及到更多的未來,那是渴求歡笑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