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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過他,我只是在敵人拿槍打他時,我替他擋了一槍子,左膀子上現在這有個疤呢。”左小菊的父親解釋。
“你小子有福,老領導夢裡都想到你你有什麼困難”
三月下旬,左小菊就要回山西插隊的村了。這天,她突然接到大學家委會的通知,讓左小蓮馬上去市知青辦一趟。
“是不是左小蓮調回北京的事有戲了?”左小菊問父親。
“可能吧。”左小菊的父親笑笑,揹著手踱步進了另一個屋。
左小菊和左小蓮趕到市知青辦。剛一進院,老李便從他的辦公室迎了出來。“你們來了,我正要打電話通知你們一遍呢。”
“你給我們打了幾遍電話了?”左小菊問。
“打了兩遍了,前天往你們學校打一遍,昨天往你們家委會打一遍”
“學校沒通知我們,是家委會通知我們的。”左小蓮說。
“噢,那學校可能又通知了家委會。”老李解釋。“來來,到另一間屋。”他把姐妹倆待到了沒掛辦公室牌緊西邊靠院牆的一間屋,開啟鎖,讓兩姐妹坐下,笑容可掬地說:“我給你們辦的事,可上心了。
我跑了好多趟,向領導反覆介紹你們的情況,你家的困難,你父親的困難,擬合你父親的病,經我一再的申請,領導終於同意左小蓮,回到北京的報告了。”說著,用鑰匙開啟桌上的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幾張表格來,遞給左小蓮。“你把表填上,我今天就交到市裡”
左小菊一看這表格,比上次填的表格印刷工整,紙張也白淨厚實,不禁問:“上次不是填了表嗎?”
“上次,上次不是正式的表。”老李面帶微笑地解釋。
左小菊心裡那個氣啊,原來上次填的不是正式的表,是哄我們的,那上報市裡恐怕也一直沒報,我們費了老大勁買的麝香,狗屁用也沒起。
左小菊開門進了屋,把兩個滿滿的手提袋放下,見臉盆裡有清水,胡擼了兩把臉,擦淨,便一**坐在炕上。從火車上下來後,坐了一段汽車,又步行了十來里路,這才回了村。十來裡地本來不遠,可是提著兩個大手提袋,每個都有十來斤重,便覺得沉重了。踉踉蹌蹌也就走了一里來地,便有些氣喘吁吁,覺得兩個手提袋沉得要命,有些提不動了,幸好碰到了上李村上縣城送磚回返的馬車,便搭上晃盪晃盪,軲轆軲轆回村了。
同屋的董秀芬出地還沒回來,坐在空空的屋子裡,左小菊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好像心吊在半空,沒有支撐點,左搖右擺,一點也不踏實。
以前,每次回村她都和左小蓮一同回來,左小蓮雖然辦事稚嫩,說話常常順口就出,考慮不太周詳,可是身邊有個親妹妹,總覺得自個不孤單,就好比人有依靠一樣,粗大的樹依靠起來當然踏實,胳膊粗的樹依靠起來,樹就會打晃,甚至彎曲,但有這細樹依靠,總比沒有依靠要好,沒有依靠的人,只能立著站,斜個三十度椅上,一定會跌倒的。
左小菊坐了好一陣,才把心情緩和過來,她心裡暗罵自己妹妹能轉回北京,這是妹妹和父親天大的好事,也是自己家庭天大的好事,自己怎麼能光考慮自己心中的感受,而不替妹妹和父親高興呢。她想起了時興的一句話:鬥私批修要抓住私心一閃念,那麼剛才感覺自己孤單,想念妹妹和自己一起插隊的感受是不是私心表現的一閃念呢?她笑了,整理一袋,把給房東帶的襪子,燈泡和五斤掛麵從手提袋中拿出,送到隔壁。
屋裡只有房東的母親,老人笑呵呵地感謝了一番,接過東西就要給錢,左小菊推讓了幾回,最終沒有收房東的錢,邊推邊說:“我們住這給你多少打攪啊,送您幾雙襪子,倆燈泡還要錢,住您房還沒給您房錢呢。”
大娘說:“瞧我娃說的,房子過年時大隊給了五十個工,哪是白住呢?”
說著又要給錢,左小菊只得推辭道:“如果您非要給錢,這些東西我就不給您了。”聽了這話,大娘只得作罷,做飯吃完,左小菊一看錶,剛下午三點多,心想:董秀芬也快下工了,她比我早回村一個月,村裡有什麼事,她肯定都知道,回來一聊就知了,心裡有種早點見到董秀芬的想頭。
由於到了陽曆四月份,地裡的活多了,董秀芬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才下工。董秀芬扛著鍬,提著個筐,戴著個曬成土褐色的大草帽進了院。她徑直走到自個屋前,在房簷下放下筐,擱下鍬,摘掉大草帽,用草帽在自己的上身及褲子上抽打幾下。
屋裡的左小菊透過玻璃窗看到,幾縷塵土隨著草帽的**,在董秀芬的身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