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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地講著肺腑之言:“……緬共把我們的心都傷透了……我們心都冷了……”所以他們奪了緬共中央的權,自己建立了佤邦。一位穿著軍服的小夥子,長得相當英俊,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拿著一個DV攝像機這裡拍拍,那裡照照,腋窩下明晃晃地掛著一把大手槍。前面去過“金三角”的人把那裡背槍的人說得很恐怖,說你不能隨便把鏡頭對準他,否則他會拔出槍來當街把你幹掉,但我還是對著他照了一張,並迎面攔住他問:“你這是部隊的記者還是哪家新聞單位的呢?”他好像在猶豫,又好像在思考要不要回答。我想,不回答就算了,等一會兒我問別人。但旁邊的一個人非常熱情地回答我說:“他是公安部門的。”我又照了幾個荷槍實彈的佤邦士兵,也沒見有人打算向我開槍。
至少有半個小時,這麼多車,這麼多人,就這樣白白地乾耗在這濃霧中的山道上,周圍什麼都沒有。我有點想不通。好在天開始放晴,霧邊散邊往底處沉落,好大好高的山體露了出來。路上方的山尖上有幾個佤邦士兵的身影在晃動,並隱隱約約聽見那裡傳來了人吼馬嘶的聲音。我斷定,現場會肯定就在那山尖之上!但是,我們就把車停在這裡,靠兩條腿爬到那裡去嗎?我心裡有點發虛。我到處瞄了瞄,沒有發現他們的領導人。他們在哪裡?他們如何到山尖上去?是不是別人抬上去呢?
這時一個精精瘦瘦的佤邦士兵穿著風衣一般的雨衣,輕盈地從山尖上飄然而下,好像帶來了什麼話。然後,一個敦敦實實的矮個子黑臉男人來到我們當中,他穿著軍服,衣襟塞在褲腰裡,腰帶上掛著一把小小的手槍,雲南漢話說得很流利,相當幽默,但他肯定不是漢族。他衝著一輛小貨車大聲叫道:“來,你的頭插到這裡!”他把手指向濃霧的邊緣處,那裡有一塊巴掌大的坑窪地,下邊就是濃霧中的萬丈深淵。小貨車的司機顯得小心翼翼的。那漢子雖然是在高聲叫喊,但人人都聽得出,他是很友好的:“怕什麼嘛!腦殼使勁朝那裡鑽!下去了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帶著鋼絲繩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
第二章 向中緬聯合掃毒大會南場進發(3)
在我看來,在根本不可能調頭的情況下,硬是被他指揮著撕開了一個口子,車子從這裡開始,一輛接一輛地調頭往回開去。現在是下坡路。坐在車上,我心裡一下子敞亮起來,知道肯定有一條通向山尖去的路讓我們的車子開上去,而且天空顯出了不會再下雨的表情。
終於,十來分鐘後,向著山尖爬坡而去的土路出現了,一輛接一輛的車子從“大公路”上插了進去。不一會兒,隱隱約約看見山坡上有草屋在霧氣中閃現,我這才第一次看見了佤邦菸民的村寨。土路以三十度左右的坡度向上斜插到寨子邊上,寨子前方是開闊的萬山之巔,土路向右一個急拐,依然向上貼在這座大山上。拐彎處的外側是一個巴掌一樣的小臺地,二三十座破舊如烏鴉巢一樣的吊腳草屋累積其上。臺地外面是深遠的山谷。經打聽,這個地方叫做永邦寨。
寨子裡的人都跑出來看我們
土路的彎拐又急又陡,由於剛剛下過透雨,泥路稀爛不堪,車輪打滑,連四輪驅動的吉普車都無法上去。車隊又在這裡滯住了。寨子裡的人都跑出來看我們,他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至少有一半人是光著腳丫站在泥地上的。他們一臉的麻木和好奇,好像是深重的貧窮和苦難透心透骨地浸染了他們,所以他們的表情陰沉沉的,百來號人中,我只在一個揹著孩子的少婦和一個六七歲男孩兒苦陰陰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類似於笑意的表情。不少婦女背上捆著孩子,懷裡抱著孩子,很多小孩子的背上也捆著更小的孩子。他們捆孩子的方法簡單到極致:用一塊舊布單往孩子屁股和後背上一兜,布頭斜交著,一邊穿過自己腋下一邊繞過自己肩膀,往胸前系一個大疙瘩完事。當然我也看見有個別的孩子是被這樣捆在大人胸腹前的。一些人蹲在地上,環抱著雙手,佝著身子。
剛才那個風趣的彆著小手槍的漢子又來到這裡指揮,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輛推土機開始推土,讓下面的硬土露出來,但過了一兩輛車後又爛了,又得重推。結果地面被推下去了很深,使這裡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才開挖了一條新土路一樣。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十來名背衝鋒槍的佤邦士兵,他們叉開雙腿立在路的兩邊,寨民或站或蹲,與他們融為一體。
草屋和它們主人的潦倒樣子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我不顧一切地鑽進人群中,鑽進草屋裡,去感受這樣讓人心痛的人群和他們的生存情況。在這樣的地方,水是比金子還貴的東西,要到很遠的山箐裡去取,也許一天只能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