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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別人的世界,他也走不進來。
阿福閉上眼。
漆黑……一片漆黑。
這個包界彷彿只剩下自己,一抹虛無的脆弱的思緒。
從哪裡而來?又要到哪裡去?為什麼會存在於這個地方?
這個世界同自己所知的世界,是同一個嗎?又或者,呂美人和自己,是不是一樣來歷?
阿福在黑暗裡苦苦思索,然後恍惚著,她又看到自己從高處墜下的一刻,下方的有巨大的不可抗拒的拉力,墜地一瞬間,身體和意志一起碎裂,然後世界象是停了電,一瞬間全黑了。
阿福身體抽搐著醒過來,臉上溼溼的,眼睛又酸又熱。
她扯過枕邊的手帕擦眼睛。
很久沒做這個惡夢了。
剛剛出生,知道自己又擁有了一次生命,可是在幼小的嬰兒身體裡面,卻並不覺得欣喜和期待。反而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死亡時候的情景。
小時候的阿福不愛哭,也不愛動——阿福後來想起來,總是覺得,也許母親和她不那麼親密,也有自己的原因在裡面。
自己不象一個女兒。
象阿喜,象昨天見過的三公主那樣撒嬌,她做不來,她對待朱家母親的態度,和她們不一樣。
俗話說,會哭的小孩兒有糖吃,這句話,很有道理。
天還沒亮,月光透過窗欞,清冷的斑駁的光撒在地下。阿福看著那些清冷的光影發呆。
今天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也太沖擊了。
旁邊床上杏兒輕聲呻吟,大概腿實在很疼。阿福仔細想想,園子裡的花草,有沒有什麼對消腫是有幫助的,明天幫杏兒敷一下——說起來,阿福覺得杏兒這次實在有點倒黴,她一直那樣說,大概那個酒壺真的不是她碰翻的。
要是自己沒被綠盈姐叫去幫忙,那麼碰翻酒壺的責任,可能就得自己來擔了……
不是說興災樂禍,不過阿福真的覺得,一直不走運,遇到壞事躲不開遇到好事趕不上的自己,或許運氣比以前,稍好了一些。
正冒出這個念頭,杏兒又輕輕呻吟了一聲,阿福剛抬起一點點頭的好心情,又撲通落了下去。
阿福下床過去看,杏兒兩手緊緊抱著自己,被子沒有蓋好,腿蜷著,人是一種蜷縮著,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阿福想替她把被子蓋好,一伸手就知道壞了。
杏兒發起高燒了。
估計剛才哼哼就是因為燒的難受,可阿福卻還以為是膝蓋疼所以夢裡哼兩聲。
她急忙在屋裡翻,綠盈倒給過她兩粒藥丸,去風清熱毒的,越急越忙亂,好不容易翻出來,倒了水給杏兒喂藥。杏兒燒的糊糊的,阿福舀了水來,替她脫了衣服擦身,折騰了半夜,也許那藥真的有效,也或許阿福的擦身起了作用,天亮時杏兒燒退了。一面愧疚的朝阿福道謝,但是她根本爬不起來,試了一下,連挪都沒挪動一下。
“沒事兒,你躺著吧,今天也就是收拾收拾,綠盈姐那裡我去說一聲。”
阿福和綠盈說的時候沒說杏兒發燒,只說昨天跪的,腿傷了。綠盈點點頭:“她算運氣好的了,那你今天就要多辛勞一點。”
阿福點頭。
杏兒這還算運氣好?
也許吧,要是三公主沒說那句話,大概杏兒現在已經不是躺在床上養病了——
結果今天的活兒格外的多!
也是,昨天有人遊了園子,自然要收拾的地方多。殘花敗葉要剪了去,被誤踩的花草要修護,踏實的土要重新翻過……姚內官那裡人手不夠,劉潤和阿福他們幹完了西邊的活又去東邊幫忙。
正忙著,忽然院門口有人拍了兩下手,又比了個手勢,劉潤扯了阿福一把,所有在幹活的立刻全都退到牆沿,然後一字跪開。
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過來。
那人從阿福前面不遠經過,所以阿福看到一角黑色的袍子。
黑色為貴——阿福還看到邁步時露出來的足尖,穿著高頭雲履,鞋口有金色的絲繡,太快看不清花紋,只覺得黑金交映的那一抹重色深深印在了眼睛裡,拔都拔不出。
能穿這鞋的只有皇帝。
說起來阿福進宮這麼久了,這倒是頭一次遇見皇帝。更正,是遇,沒有見,見鞋不能算見吧?
等皇帝進了太后的日常起居的東萊閣,阿福她們才被暗示先退下去。
好在活幹的差不多了,這忙了一上午還沒有吃飯的功夫,阿福肚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