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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贅飾抱著她在院子裡曬太陽,把雞蛋省下來給她蒸了吃。
那時候,一切都剛剛開始。
一切都顯得那樣溫馨恬然。
阿福沒想過,朱氏有一天會離開她。
不,應該說,她從來不去想。
是的,人都是這樣的。
滿足於現在,不去想失去時該如何。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在長大,她對朱氏從一開始的依賴,漸漸變成了一種很奇異的心理。
血緣上,她是母親。
可是心理上,她像個大姐姐。
但是,她們是親人,世上最親近的關係,就是母與子。
爹還在的時候一切都好,日子過得雖然不怎麼富裕,可是有吃有穿,一家和美。朱氏那個時候最漂亮,身上穿的整齊,頭上戴著絨花。她的眼睛明亮,腰身柔軟,勤勞的操持家務——
阿福想,那時候,她是幸福的。
只是,她的幸福太短暫了。
爹去了之後,辦了後事,家裡的日子就窘迫起來,朱平貴那時候年紀也不大,朱氏又不太懂得店鋪的事情,有一年冬天家裡連米都吃完了,朱氏不得不厚著臉皮去那位素不親近的姑媽家借貸。她帶著阿福一起去的,阿福聽著那個女人對她冷嘲熱諷,朱氏忍耐著,最後拿著幾十個錢,一些糙米出了她的家門。出門不遠,她在街角的僻靜處哭了一聲。可是抹完了淚,她帶著阿福回家,渾若無事一樣,做飯,洗衣,打掃,照顧三個孩子……
阿福從那時候起,就特別勤快起來,什麼都學著做,灶下的活也做,打掃屋子收拾院子也做,洗衣縫補什麼的都學得特別快。
阿福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起那些事情來。
後來,後來的事……
阿福想,這不是朱氏的錯。
她想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她想抬頭挺胸的站在人前,她盡力想把一切做得完美,但她只是個弱女子。
然後,她去了。
阿福想,她真沒有享過什麼福。她孩童和少女時代給人做婢女,後來主家敗落又被髮賣。在朱家,她也只過了短短的一段好日子,阿福的爹一去,那段曇花一現的幸福就消逝無蹤了,留下的只有窮苦和辛勞。
阿福抱緊了懷裡的兒子。
李譽動了動,小聲咕噥著。
李固從屋裡出來,劉潤低聲問:“夫人如何?”
“哭累睡著了。”李固的肩膀盡溼,元慶取了袍服來為他更衣,李固擺一下手,元慶退了開去。
“怎麼樣?”
“人已經找到了。四鄰都已經查問過,有人說有個面生的貨郎這兩天在朱家附近轉悠,可是又不敲梆賣貨。有個孩子說今天又看到那個貨郎,他進了朱家……我著人一路查下去,他們還沒出城,就在城西藏著。”
“那還等什麼,即刻動手。”
劉潤應諾了一聲轉身去了。
外面雨聲細密,廊下燈籠搖擺不定,李固臉色晴陰不定,一杯茶從燙熱變作冰涼,外面傳來腳步聲響。
“王爺,人帶回來了。”
李固點了一下頭,劉潤揮退旁人,將那捆成粽子樣的一男一女帶進屋中。
女的是阿喜,男的是史輝榮。
阿喜目光呆滯,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感覺。史輝榮臉色煞白,他剛才反抗被踢了幾下,不知道骨頭斷沒斷,只覺得疼得厲害。
“朱夫人是你殺的?”
李固聲音不高,但是就像一刀橫在喉間,那種威勢壓迫令人覺得呼吸不暢。
史輝榮上下牙關打起顫,說不出話。屋裡的光亮令他覺得眼前發暈,他只知道這一次必死無疑。
阿喜好像慢慢回過神來,她瞪著一雙驚惶的眼睛,看到李固,看到劉潤,她的目光在屋裡巡梭,似乎還在尋找誰。
“我,我姐呢?我要見她。”劉潤冷漠的看著她。
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
史輝榮的相貌——
李固當然發覺不了,他是看不到的。
但是劉潤能看到。
史輝榮生的,有些像一個人。
眉眼,身量,甚至動作神情都有些像。
他像那個駙馬蕭元。
上一次史輝榮私拐阿喜之後劉潤沒能收拾他,東苑提事那邊把人接了去。那會兒劉潤無暇多想,可是後來的那些事情……
他在李固耳旁輕聲說了兩句話,李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