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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樓下的怪聲越來越淒厲響亮,似是響在房中每一個可以藏匿的地方,他平生歷過無數劫難受過無窮無盡的苦痛,見識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種種怪事,怨毒過憤恨過,卻很少害怕過什麼……突然之間,在這亂葬崗之上,月明之時,他心頭一陣狂跳,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微微在顫抖——怪聲——是狂風吹過縫隙的聲音,他心裡很清楚,卻無法控制極度恐懼——還有門口的黑影,那是什麼?
他對著門口那團朦朧的影子盯了很久,待到怪聲漸漸停息,他突然發覺那團東西沒有影子……那是什麼?鬼怪?這世上真的有鬼麼……李蓮花終於緩緩眨了一下眼睛,那團東西突然消失了,等他將目光轉向窗外,它又突然出現在窗外,和方才一模一樣,只是無法辨認那是什麼。
它懸浮在空中……
李蓮花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無論他看向何處,那團東西一直都在,怪聲已經停了,他心頭那股極度恐懼近乎崩潰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四周原本靜謐,此刻卻靜得十分可怖——這裡是亂葬崗——他心裡覺得可笑……他何嘗怕過墳墓……他見過比墳墓可怖百倍的東西……但一念及亂葬崗,全身繃得更緊,身子顫抖之餘,竟無法移動一下手指,或轉身逃走。
不正常。
不該是這樣的。
在夜風中被吹得徹骨冰涼之後,李蓮花突然醒悟到——那團黑影並不是真的存在,它不在門口或者窗外,更不在其他什麼地方,它只在他眼裡——換句話說,那是他的一種幻覺。
恐懼的反應在一個時辰之後漸漸褪去,他展顏一笑,其實並不是什麼怪聲嚇得他魂不守舍,而是……而不過是笛飛聲那一掌的後患,終於開始發作……仰起頭來,他喝了一口早已冷去的清茶,餘悸未消,豪情突生,他一拍桌子,以杯底一句一和敲擊木桌,長吟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突地一怔,李蓮花嘆了口氣,停了下來,喃喃自語,“哎呀呀,想當年……雄姿英發……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啊……”他臉有歉然之色,似是對著茶杯甚是抱歉,“我把你給敲壞了,慚愧、慚愧。”
長夜漫之又漫,明月皎潔得妖異之極,映得吉祥紋蓮花樓四壁熠熠生輝,條條雕紋流過脈脈月色,在鬼火熒熒的亂葬崗之上,遙遙可見朵朵蓮華盛開樓身,似祥瑞雲起,又似鬼氣森森,是仙居鬼府,倒也難以辨認得很。
【窟窿】
【一】群屍
“窟窿”就是洞的意思。離州小遠鎮的百姓對“窟窿”自是熟悉得很,在鎮後亂葬崗的那個洞一直是他們的心頭大患——此地除了傳說曾經出過什麼價值連城的祖母綠寶石,也就亂葬崗上的那個洞聞名四方——但據說今天,距離那個亂葬崗“窟窿”發出怪聲二十五年之後,終於有一位膽大心細的英雄,挖開洞口的浮土,要入洞一探究竟了。
聽聞如此訊息,小遠鎮的百姓們紛紛趕來,一則看熱鬧,二則看那膽子奇大的“英雄”生得什麼模樣,和自家閨女有緣否,三則看英雄將從洞底下挖出什麼東西。懷有如此三門心思,故而小遠鎮亂葬崗今日十分熱鬧,活人比死人還多。
阿黃是做花粉生意的擔頭,有人要下“窟窿”去看究竟這訊息傳到他耳朵裡恐怕已是到第二十二人了,但不可否認他來得很快,在“窟窿”周圍的人群裡搶了個看熱鬧的好位置。
黃土堆上,那圓溜溜的“窟窿”口的確已被人用鏟子挖開了一個容人進出的口子,底下黑黝黝深不見底。那挖開“窟窿”正往外拋土的年輕人,也就是傳言裡那位不畏艱險的英雄,身穿灰色儒衫,衣角微略打了一兩個小小的補丁,一面挖土,一面對圍觀的眾人回以疑惑的目光,似乎不甚明白為何他在地上挖坑,村民便要前來看戲——難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別人在地上打洞?
“喂,讀書人,你做什麼?”人群中阿黃看了一陣,忍不住開口問。那年輕人咳嗽一聲,溫和地道:“我瞧見這裡有個洞,恰好左右欠一口水井,所以……”人群中有個黑衣老者,聞言冷笑一聲:“在葬崗上打井?豈有此理!你是哪裡人?是不是聽見了這洞裡有古怪,特地前來挖寶?”小遠鎮村民聞言一陣大譁,阿黃心裡奇怪:這人也不是本地人,本地人從來不愛打井,喝水都直接上五原河挑水去,還有這害死人的“窟窿”裡有什麼“寶物”,他怎麼也不知道?
“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