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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喜筵奇峰突起,洞房之中卻也另有別情。喬婉娩頭戴紅巾靜坐洞房之中,突地一陣微風吹過,她在野霞小築中久居,立刻便知窗戶洞開,奇的是這窗戶開得無聲無息,她的武功雖未稱得上一流,卻也在一二流之間,窗戶近在咫尺,竟未聽到絲毫聲息。當下撩起紅巾,猛地看見窗外有張臉對她一笑,只見黑夜之中那張臉紅紅白白,卻是一張彩繪的鬼臉。喬婉娩著實吃了一驚,那張鬼臉很快被人拿下,鬼臉之下的嬌顏令她心頭一跳,世上女子貌美之人眾多,但這窗前女子的容貌竟能讓她也為之怦然,實在是美得異乎尋常,何況容貌雖美,僅是有形之相,此女天然一段絕世風華,僅是眼眸微微一動,便讓人覺如流水桃花,清豔交融,令人心魂俱醉。
這面帶鬼臉的女子,自是角麗譙。喬婉娩與她十年未見,此女已年逾三十,卻依稀比十年之前更美了些,只見她在視窗招了招手。喬婉娩將頭戴的紅蓋頭握在手中,心下戒備,卻見角麗譙那張色澤柔美的紅唇在視窗無聲的道:“李、相、夷、還、活、著……”喬婉娩心頭大震,失聲問道:“他現在何處?”突覺口中一涼,原來角麗譙鬼臉之中暗藏細微暗器,她一張口,那暗器由口而入,隨即融化,再也吐不出來,頓時眼前一黑,往前栽倒。
窗前的女子嫣然一笑,若是有人見她這一笑,非傾倒在她石榴裙下不可,只見她纖指一彈,一封紅色的書信自視窗射入,堪堪插在床頭枕下,隨即轉身而去。諾大洞房,床椅空洞,只有紅衣新娘的衣角和飄落一旁的紅蓋頭,在夜風中輕輕顫動。
三、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
庭院中眾人雖已沒了喝酒的興致,卻還在談論笛飛聲的來意。關河夢心神不定,方多病也暗暗奇怪:經過笛飛聲這麼一擾,蘇小慵竟然還不回來?難道真的出了事?但在野霞小築又能出什麼事?喜筵很快散去,大多數賓客紛紛離去,肖紫衿在外送客,未過多時,野霞小築只餘下十來位與他相交較深的好友。方多病已忍不住從方而優身邊遠遠逃開,和關河夢一起四處尋覓蘇小慵的下落,方而優卻將李蓮花叫住。李蓮花本坐在第七席發呆,突地被方而優叫住,滿臉茫然之色,只聽方而優問道:“你姓誰名誰,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時出生?”李蓮花啊了一聲,“我姓李,叫蓮花……那個……戊子年,七月初七,子時生。”方而優嗯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下,“父母為誰,家裡可有餘產?”李蓮花歉然道:“家中父母雙亡,有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名叫李蓮蓬。還有髮妻一人……”方而優眉頭一皺,只聽李蓮花繼續說下去,“小妾一人,但因家鄉貧困,瘟疫流行,髮妻和小妾都已過世多年……”方而優道:“你既是當世神醫,怎會發妻和妾氏都因瘟疫而死?”李蓮花正色道:“只因髮妻因瘟疫而死,我方才奮發圖強,花費十年光陰苦練醫術。”方而優臉上不見喜怒之色,上下看了李蓮花一陣,“你家住何方?家鄉特產何物?”李蓮花對答如流,“我家住苗疆思毛山,家鄉特產乃是一種劇毒木薯,生食有劇毒,用清水浸泡之後再烤熟食用,味道卻十分鮮美。”方而優微微一怔,“你那起死回生的醫術,原來出自苗疆?”李蓮花連連點頭,“思毛山上有一種異草,果實生滿茸毛,共有一百三十五粒籽,顏色是青中帶黃,莖上僅有兩片葉,籽上茸毛越有半寸長短,折斷之後它流出鮮紅色汁液,猶如鮮血……”方而優沉吟了一陣,他本料定李蓮花滿口胡言,但卻是越聽越難以斷定他是否胡說,如果李蓮花真是出身苗疆蠻荒之地,又曾有髮妻小妾,無論何曉鳳怎樣中意,“方氏”不能和他結親。
正在此時,突地方多病從廂房中快步奔了出來,大叫道:“死蓮花快來,蘇姑娘受了重傷……”他一句話未說完,肖紫衿橫抱一人自洞房中大步走出,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顫聲道:“婉娩她……她被角麗譙下了劇毒……”方多病一句話哽在咽喉,瞪大眼睛看著昏迷不醒的喬婉娩,心裡驚駭異常。眾人聽聞蘇小慵出事的訊息本已吃了一驚,猛地又見肖紫衿把喬婉娩橫抱了出來,更是大吃一驚!有人咬牙切齒的道:“我終於明白,笛飛聲那惡賊為何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原來是聲東擊西,讓角麗譙這妖女對後房的兩位姑娘下手!真是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