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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對著劉氏看了足有一刻鐘。
劉氏不知道這樣的目光表示著什麼意思,是對她的回答不滿,還是對這事實持有懷疑,她被她盯得有些發虛,腰脊終於也支撐不住了,跪坐在地上。
沈夫人忽而轉開了目光,望向窗外。
她萬沒有想到劉氏設下的這個局,圖的是華氏手上那筆銀子。打從沈觀裕在宮裡得知皇帝有準備向華家下手的訊息,這個“華”字就像個魔咒似的攪得她日夜心神不寧。而劉氏提到華氏的財氣,無形中便又牽起她這根神經來。
她是信陽丘家的嫡長女,她自小好強,而她也的確很強,從嫁進沈家開始,她沒有哪一處做的比別人差,比她同族的那些姐妹差,她一直是丘家的驕傲,尤其是與沈觀裕一起帶著整個沈家走過了朝代更迭那些年的低潮,使她乃至成為了許多士族同門眼裡的榜樣。
這個高度使得她站在其上爬不下來,她只能一輩子呆在最頂峰,窮盡全力去穩住自己不倒。
她輸不起了。
假如沈家被華家所牽連,她從這高高的位置上跌下來,眼下她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又還有多少年時間可以再爬起?
華家這些年對沈家的幫助已經很小了,小到已經可以放棄的地步。所以這些年在她眼裡,華家其實跟寒門的劉家地位沒什麼分別。如果不是沈觀裕還念著舊情,她並不見得會對華家母女擺出如此隆重的歡迎陣勢。
所以如果因為這份早已變淡的交情而要把自家閤府老小賠進去,她又是何苦?
她不會讓沈家被華家牽連,而走到無辜遭災的那步的,即使這訊息還只是從“她”的口裡傳出來。還不確定究竟有幾分真,她也不允許有些許的可能!
她走回屏風下,坐下來望著她,“你先起來吧。”
劉氏頓了頓,扶著膝蓋勉力地站起來。
因為接連兩日跪得太久,站立的時候她踉蹌了兩下,扶著花架才算是站直。
沈夫人面色已經平靜下來。“念在你素日本份。這次也未釀成什麼大禍,我且饒了你。打明日起,你到上房來立三個月規矩。”
她聲音不高不低。站在堂中的劉氏和門外一眾人堪堪聽見。
劉氏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她,只見她神情緩和微帶慍色,並不像是故意說反話的樣子。來不及想許多,微頓片刻。她連忙又跪地磕頭,“兒媳謝太太恩典!”
她知道以沈家的規矩。此番沈夫人便是不休她,也至少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度過餘生。在上房立三個月規矩雖說那滋味不好受,可再不好受豈不也比趕了她出府要強?
因此對於這樣的結果,她莫說是磕幾個頭。就是再去祠堂跪上五個時辰她也願意!
門外站著的沈雁陡然聽到沈夫人這話,腦袋裡卻不由得轟隆作響起來!
立三個月規矩而已?!
她以為就算不休了劉氏沈夫人也定會對她的去處有個說法,沒想到。她的去處卻是還繼續留在沈家!
沈家居然能容留下這樣的兒媳婦?
以劉氏的罪行,就算華氏受不受到傷害沈夫人不在乎。可她畢竟是衝沈宓下的手,而且用的還是這樣的手段,這要讓府裡別的人知道瞎都不可能說得出饒恕她的理由,而將沈家名譽奉為神祗的沈夫人,如何又能饒得了她?!
季氏陳氏她們盡皆面面相覷,沈弋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沈瓔也在往她張望過來!
——瞧瞧,連她們都個個覺得意外,她這麼饒恕了劉氏,又讓二房從此情何以堪?是不是沈宓不是她的兒子了,華氏就不是她的兒媳婦了?
沈雁心情激盪,走到門檻處伸手便要推門。
打從前世華氏死後,她對這沈家便再沒有什麼感情,這世回來之所以不曾大肆報復不過是因為她還冠著個沈姓,她也不能因為衝動而害得沈宓變成個不孝子!可是如果沈夫人連這樣的兒媳都要留下,連自己親兒子的委屈都不顧,她又還敬她做什麼?
她甩開沈弋的手,上前兩步急走到了門檻。
可是當她將手伸到了門頁上,眼角的餘光忽然掃見沈瓔眼角那若隱若現的幸災樂禍之時,她腦中有根筋,像是突然被彈到了似的,使她又停住了動作。
她雖然激動,卻還沒有忘記她在這府裡不止劉氏一個敵人。
她這一進去,自然絕不會再讓劉氏有路可逃。
可是,訛了華氏財產的劉氏垮了,前世這筆帳也算清了,那麼華氏的死呢?
前世華氏死時劉氏也安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