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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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子蘭悲慟已極,欲哭無淚。父親遭受不白之冤,在獄中受此苦楚,令他心如刀攪。他暗暗發誓,今生若不能洗清父親冤屈,誓不為人!
夏言辦事雷厲風行,責令他的管家三天之內就把焦芳原來的宅院打掃乾淨,添置好一應物品,配備好家院、僕役、管事、老媽子、小丫環。事畢之後,還親自陪同嚴嵩來到宅院。嚴嵩非常滿意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忙不疊聲的向夏言稱謝。
“惟中,你別謝我,要謝就謝皇上的恩典……我在朝中這麼些年,還沒有誰享受過如此殊榮!”夏言在說此話時,心裡酸酸的,嘉靖賞賜給嚴嵩的東西,確實起出了平時的規格。夏言被擢升進內閣,成為事實上的首輔,皇上也沒有賞深宅大院給他。然而,他沒有將心裡的憤然表露出來,依然一臉的笑容。
嚴嵩非常識趣,躬身向夏言施了一禮,朗聲說道:“雖說皇恩浩蕩,若沒有大人舉薦,惟中能有今日?大人於惟中恩重如山,惟中只有鞍前馬後盡犬馬之勞,才能報大人之恩於萬一!”
嚴嵩幾句話說得夏言十分舒坦,他在心裡暗暗叫著:你記得就好!他帶著嚴嵩在院裡到處走走,察看那修葺一新的樓臺亭閣,水榭花池,假山梅林,然後順著雨廊回到前院:“嚴大人,你看還缺些什麼,我叫管家再去置辦!”
“夏大人,此以超出皇上的交代,惟中不敢再有奢求!惟中出生貧寒,在家只求溫飽,能有讀書之地就已知足,恩公待我之大德,惟中沒齒難忘!”
“老夫是為大明江山社稷之計,才薦你進京,非私人恩怨所為!好了,不說這些了,既然安頓下來,就該早日把家眷接進京來,好一心侍奉皇上,也為老夫分憂才是!”
“大人,我已修好家書,即刻差人前去南京。”
夏言笑著說:“那要走到何年何月?我已派了八百里加急的官差,就候在門外,”他吼了一聲:“來呀!”一黃衣信使應聲而出,夏言叫嚴嵩將家信交給使者,他拿出一封公函給了使者,令他直送南京兵部。
“惟中,我已令南京兵部,接我手喻之日,即刻將你家人悉數護送進京,不得有誤!”
嚴嵩感激涕零,動情的說:“為報夏大人之恩典,惟中即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嚴嵩回到家中,書僮喜子前來稟報,江西鄢茂卿前來求見。嚴嵩叫喜子趕快請進來,待喜子將鄢懋卿引進書房,他趕緊離座,幾步搶上前去拉住這位昔日在南京的好友。鄢懋卿比嚴嵩小上幾歲,是從四品的戶部僉事。嚴嵩平素沒有把他當成下屬對待,反而因他才思敏捷,吟詩唱和時文如泉湧,將他另眼相看。這鄢懋卿平時表現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常將“位卑未曾忘憂國”掛在嘴邊,論起齊家治國之道,常有精闢的議論;議論起朝政,往往切中時弊。為人又有一副俠肝義膽,嚴嵩一直將他例入私下好友。
鄢懋卿見嚴嵩離座親自迎上前來,慌得來趕緊雙膝下跪,將身子一躬到地:“晚生鄢懋卿拜見嚴大人!”
嚴嵩扶起鄢懋卿,從他眼裡看到幾分對自己的畏懼、尊崇之情,過去自然、真摯的神態沒有了。嚴嵩貿然猛省,自己今非昔比,已是朝中授了實缺的一品大員——禮部尚書,還冠以武英殿大學士之名,與在南京時不可同日而語。他得意中又有幾分遺憾,明白從此以後,他與鄢懋卿之間的友誼算是完結了。
鄢懋卿在客座落座,只敢將半個屁股坐在太師椅上,身子筆直的挺著,兩眼不敢望嚴嵩的眼睛,畏縮的盯著他的胸前。
“鄢兄,記得秦淮河上一別,已然一月有餘,惟中在京城孓然一身,常常思念起故人。”
鄢懋卿見嚴嵩仍然與他稱兄道弟,不禁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嚴大人,實不相瞞,你前腳進京,我幾乎是後腳就到……”
嚴嵩好奇地問他:“為何遲至今日才來見我?”
鄢懋卿避而不答,微笑著問嚴嵩:“大人今日可有閒暇?”
嚴嵩一想他正好無事,這個鬼機靈的鄢懋卿平常總有驚人之舉,所做之事總是出人意料之外,便衝著他點點頭。
第十六章 金屋藏嬌(2)
“那好,大人肯否賞光,屈尊到在下寒舍一敘?”
嚴嵩略感驚訝,京城官舍緊張,且京官多如牛毛,非達官貴人,家道殷實者難以置下房產。休言他人,自己若非皇上賞下這處宅院,如今他還呆在驛館裡。
鄢懋卿察顏觀色,猜出嚴嵩眼裡的疑惑,淡淡一笑:“大人是貴人多忘事,在下曾對大人說過,懋卿祖上曾在京中為官,置有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