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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城內的高官,只要你本人不主動生事,商隊也沒違反我淮安軍的律例,就沒必要想那些雜七雜八!”朱重九先喝了幾口熱茶,然後又笑著給張昭吃了一顆定心丸。
“草民遠在北方,也曾經聽聞過朱總管的仁厚之名。所以,草民其實一點兒都不為自己的貨物擔心!”張昭立刻將茶杯放到了地上,然後供起手,大聲說道。“草民只是,只是想替同行們問一問,以後從膠州灣放貨出海,大總管這邊照例要抽多少水?草民等知道後,也好有個章程,安排各自的貨物裝船!”
“十抽一,是定例。只要膠州灣還控制在我淮安軍手裡一天,就不會再變!”朱重九想都不想,迅速接招。
登時,張昭臉上的敦厚就瞬間消失不見,啞著嗓子,低聲哀告,“大總管開恩,海上風浪大,沿途危險重重。十艘船放出去,能平安回來五艘,已屬於萬幸。南邊幾個市舶司,,三十抽一,草民已經沒有了多少賺頭。如果大總管這邊十抽一的話,草民,草民就徹底血本無歸了!”
“是嗎?三十抽一,只是在泉州市舶司吧。其他幾個市舶司,朱某記得應該是十五!莫非周某記錯了”朱重九笑了笑,緩緩反擊。
“所以,所以朝廷的市舶司,從當初了十餘個,縮減到現在的三個。但草民等依舊被逼得要偷偷下海。”張昭臉色微微一紅,不敢硬接,迅速轉移方向。
這句話,威脅的意味就很濃了。蒙元朝廷的市舶司十五抽一,所以他們就要自己尋找港口出海,逃脫關稅,讓那些市舶司形同虛設,最後不得不被蒙元朝廷自己裁撤掉。如果淮安軍堅持十抽一的話,他們也會同樣應付。拋棄膠州這個出海口,讓淮安大總管府一文錢都收不到。
當即,陳基、章溢和馮國用三人就皺起了眉,衝著商行大掌櫃張昭怒目而視。正準備出言申斥一番,不料耳畔卻傳來朱重九淡淡的聲音,“既然如此,你以後何不讓自家的貨物走直沽!那邊,好像一直也沒有市舶司管,只要打點得當,也不需要再交一文錢!朱某這裡,也不用增加什麼人手,管你們這些商販的麻煩事!”
“這。。。。。”張昭沒想到傳說中的唯利是圖的朱佛子,居然突然嫌起數錢麻煩來,愣了愣,額頭微微見汗。
“我這邊是單抽,無論進港還是出港。也無論你才貨物在其他地方的售價為多少!”朱重九輕輕瞟了他一眼,慢吞吞又還了一招,“如果你曾經去過淮安和揚州的話,應該知道,朱某所說的規矩,並不是臨時為你一人而設!”
說罷,也不管張昭做任何反應,端起茶盞,細細品味。
“何去何從,張掌櫃自己決定,我們淮安軍絕不勉強人!”馮國用也笑呵呵幫了一句腔,然後學著朱重九模樣,慢條斯理的喝茶。
陳基和章溢二人,雖然聽得了個滿頭霧水。但看到自家主公如此鎮定,心中也知道姓張的在第一輪交涉中,恐怕沒佔到絲毫便宜去。也笑了笑,把目光和精力都轉到茶杯當中。
整個達魯花赤衙門正堂,轉眼間就變得安靜無比。除了偶爾的海浪聲和風聲透窗而入之外,再也沒有半點兒嘈雜。
逢十抽一的比例,是在揚州和淮安等地經過時間檢驗的稅率。雖然在一開始時,也曾經有許多商販跳起來表示反對。但隨著新稅制的執行,眾人卻全都慢慢全都消停了下去。道理很簡單,蒙元官府的稅率雖然表面上為三十抽一,內在裡,卻又新增了單抽、雙抽,關耗、雜捐和行厘等若干花樣。總得計算下來,即便是朝廷明令優惠的泉州市舶司,出口貨物的稅率也高達兩成以上。至於入口貨物的稅率,則還要再多增加一倍。
而淮揚大總管府的稅率。卻是貨真價實的十抽一。所有貨物抽過一次之後,就不再抽第二次。任何地方官府,都無權設卡揩油。所以兩相比較,淮揚大總管所規定的真實稅率,要比蒙元那邊低得許多。拿蒙元那邊的表面稅率來說事兒,根本就是胡攪蠻纏。
朱重九才不怕對手胡攪蠻纏。
姓張的傢伙費了這麼大力氣,肯定不只是為了省一點兒關稅。眼下雙方甭看唇槍舌劍打得熱鬧,事實上,不過是再繼續互相試探而已。真正要做的生意,根本不是海卯這塊。這一點,朱重九相信自己沒猜錯,也相信對方心裡清楚得很。
果然,只是在短短一兩分鐘後,張昭就開始主動讓步。咬了咬牙,裝作萬分肉痛地模樣說道。“既,既然大總管那邊規矩不能變,草民,草民也只能認了!”
“張掌櫃千萬不要勉強。”朱重九放下茶盞,笑著擺手。“你既然是來跟朱某談生意,當然是你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