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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何人?”
劉小花聽到這個聲音,步子一僵。本來打算帶她上路的林於治也停了下來,回首向身後看去。
不起眼的轎子端端停在幾丈之外,一個帶刀的黑甲護衛站在轎邊。見他看過去,又高聲道:“前方可是林大人?”
林於治跟姬六打過交道,認得這身衣服。轉頭令自已帶來的人跟劉小花一起留在原地,孤身一個上前去。停在離轎子五六步遠的地方便停下來,禮了一禮笑道:“六公子。”
四娘小聲嘀咕:“是什麼大人物?竟然叫治官大人行禮?”
劉小花緊張地看著遠處的轎子。
林於治在說著什麼,她聽不見,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來,也是無用功。這些在官場中翻滾的人都有一套情緒內斂的本事。
雖然知道自已的緊張與擔心都只是徒勞,但劉小花卻還是不肯放棄,死死盯著那邊。
她害怕姬六是來斬草除根的。
她先前一直在想著,姬六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已的。
但如果再次相遇,她再也不會對姬六卑躬屈膝,就算他要殺自已也好,死也死得有骨氣些。反正他那個人心思難測,求他也不會有用,還不如走得漂亮些,別讓人看不起,也別讓自已看不起自已。
可現在,事到臨頭,她竟然發現自已的身體因為害怕在隱隱發抖。腦子裡忍不住想:姬六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成了這樣,一定有原因。既然生為人,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惻隱之心?也許求他是有用的呢。只要低一次頭,就能換回自已一條命,其實是再值得不過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簡直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已兩耳光。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跌到一次,是倒黴,跌倒兩次就是愚蠢。姬六這樣的人,看上去溫潤如玉,其實一顆心已經冷如萬年的寒冰,刀槍不入。自已是神經病加智障,才會再對他報有什麼期望。
如果他要殺自已。就來殺好了。
劉小花目光漸漸剛毅。心中瀰漫著悲壯而無畏的情緒。
這時候,林於治好像已經說完了話。那轎子的簾子抖了抖,接著一隻手從車簾後面伸了出來。那手白淨如玉,纖細而勻稱。它輕輕地招了招。
林於治看看那雙,順著它指的方向,向身後看。劉小花臉色蒼白,站在它指的方向。
先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娘,此時彷彿換了一個人,臉色雖然不好,但面容肅冷目光篤定堅毅,筆直地挺著背,帶著幾分輕蔑看著這邊。
先前她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村婦,可現在卻帶著睥睨天下的高傲,彷彿不論她面前有什麼,她都不放在眼中。可這種無所畏懼之中,還有一絲淒涼的絕望之美。
林於治雖然識人萬千,可也從來沒有在一個年輕這麼小的姑娘身上,看到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就好像只是一瞬間就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哪怕是高門世族中好聲教養的大家族娘子,多是讓人賞心悅目的風流之態,恐怕也養不出這樣獨特的氣韻。
劉小花看著那隻手,有轉身就逃跑的衝動,甚至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已沒有徵兆地轉身撒腿就跑,他們可能跟本反應不過來呢?管它什麼面不面子,骨不骨氣的。但最後,她深深吸了口氣,不緊不慢地一步步走向轎子。十幾步之後,停在林於治身後,可那隻手又招了招。
她向前走了二步。
那隻手再招了招。
劉小花硬著頭皮又向前走了幾步。
最後,劉小花一直走到了轎子面前。這次她沒有像平常那樣斂眉垂眸,而是挺胸昂首站在那裡,目光平視著前方。雖然不知道姬六的頭在哪兒,可她假定自已看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不想讓自已看上去太慫。
兩個人只隔著一重車簾。那隻手才輕輕一翻,收回了簾中去。
可裡面的人卻一直沒有說話。
這種沉默,似乎也影響到了其它人。本來就沒有什麼人被大雪覆蓋的街道,也顯得格外的靜謐了。
劉小花發現,走到了轎子邊上後自已的心到是寧靜了下來。那些驚惶都消失得無隱無蹤了。不知道是真的不害怕死了,還是身體意識到自已死定了,所以自暴自棄。
她又後悔,自已身上沒有藏著什麼武器。這麼近的距離如果自已突然對姬六發難,說不定能拼個同歸於盡呢。像姬六這麼高傲的人肯定無法接受這種死法,表情一定會相當精彩。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林於治突然開口道:“這位是多寶齋厲大先生的人,六公子認得?”
轎中姬六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