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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同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只重複道:“能回來就好。”
三枝又來催“該裝扮上了。”
劉小花安安份份坐下,任由三枝擺佈。
嫁衣先頭八重,都是紗。各種各樣的紗。這些紗,免不得都有些吉祥如意的名字。裙角上又是墜珠又是掛玉。三枝邊幫她穿邊感慨能成這門親,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又感嘆,這紗衣重重,要有風一來,真如仙人一般。說“我們在雞脖子山的時候,哪裡能想到會有今天呢?那時候,只覺得能吃口飽飯就是好了。若是嫁人,能得頭牛一匹布,更是福氣。”
說著,眼眶竟然有些熱“可瞧瞧,這些金啊銀啊的,咱們也穿得起。要嫁,也是嫁以前看都不敢看的人物。”
劉小花看著她這樣動情,有些話不想說,卻也不得不做打算“三枝。如果我死了,有一件事要託你。”
三枝愣住“什麼?”
劉小花重複:“如果我死了,有一件事,想託付給你。”表情卻也平靜。事情走到這步,也沒什麼好怕的。
三枝下意識退了一步,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劉小花拉著她坐下,便把前因後果全講了“之前我怕你會在他的人面前露出麻腳,所以沒有跟你明說。如今……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知道因果,也不算不明不白。”
三枝聽完胸膛起伏如潮,隔了好一下,才想得明白似的,雙手直抖,指著劉小花罵:“你瘋了嗎?你憑什麼要這樣為別人!”
劉小花說“我也不情願。可想著,有人是因為我死了,活得總歸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不自在算什麼?三枝不明白。自不自在,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人活著才有不自在,死了便什麼都沒了,又能自在什麼呢?
三枝抹淚狠狠道:“你都是看書看壞的。我們就不該出山來。”因為看得懂書,識得字,在外面見識了許多,才會有這些想法。
“可不是。”劉小花也不辯解替她擦淚道“想想,人若是懵懂無知不開化,連人肉都吃下去,有什麼自不自在的?便是因為學得了是非錯對知道禮義廉恥,才會自斷出路,反受其累。”
劉小花說著卻還笑起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錯。你以為我不怕死?可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錯,明明不想這樣,卻還是偏得這樣說這樣做了。”說著,到突然想起浮生說的話。他說人總有身不由已。誰說不是呢。
三枝只是一味坐在那裡流淚。
劉小花也不再勸,靜靜坐在一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三枝見她這樣,哭著說:“你以為這樣別人會記得你好嗎?七皇子會記得你好嗎?小厲先生會記得你好嗎?人一死,別人總有一天忘記你,就算是我,以後也自會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再不記得你呢。他們當然是自有他們逍遙自在的日子,再說起你,也不過白白感嘆一句,你如今做的事就是過眼雲煙而已。圖什麼?你可圖什麼呢?”
劉小花走到銅鏡前,看著裡面那個錦衣飄飄的少女。她的臉不算白,又瘦,到也稱不上是多麼美麗動人,可眼睛噌亮,像是有光,眉間沒有女兒家的婉約,到有幾分英武。“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三枝含淚抬頭看向她。
“我會想辦法活下來的。”她笑笑輕聲安慰三枝“不用怕。我告訴你這些,也就只是防範於未然。我才不會真死得那樣容易。不過我出山以來,得見種種,似乎人非得不擇手段,才能得償所願。心裡多少不服。”
她輕撫三枝因為抽泣顫抖的肩膀說:“有時候會想,我不恥於姬六。可姬六是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是這樣的人。未必他生來就是這樣的?可總有天真無邪的時候吧。想來,也跟我差不多,是一步步走過來的,一步步逼迫自己活到今天,不日還要權傾天下。可要我這樣,我不服。”
她長長舒了口氣悵惘說:“你問我圖什麼,我也講不大出來。只是不能甘心。”
三枝眼中只有不解與疑惑。不過抬頭看向劉小花時,不知道看到什麼,突然站起身,帶著恨意瞪著她身後。彷彿那裡有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劉小花回頭,姬安扶著姬六站在門口。
姬六穿的可真厚實,大毛衣裳蓬蓬的,像小山。可還是怕冷似的,雙手攏在裡頭。臉頰骨那兒紅得嚇人,臉卻是慘白的。還好嘴唇有些顏色,才不至於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這樣看來一時半會,是死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