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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一會兒,便會發現,剛才還在面前的冰瞬間就被捲入了江底,冰窟窿微微的吐一兩個白泡後便被另一塊冰堵住了。濆江的水太急了,冬季是不能行兵的,沃拖雷和馮幼任都明白這一點,大軍的出路只能繞過濆江才能回到中原。馮幼任手上的人雖然多,但並不一定是沃拖雷的對手,他要求皇帝先走。
濆江對面是東庫關,多年前,魏池就是從這裡出關到了漠南。東庫關的老將季剛峰和王允義是至交,自從王家下野後,這裡也換了新人。若是季將軍在,到還算是個值得依靠的角色,這位新人膽色小,傳過來的軍情並沒有給馮幼任更多的幫助,只是拉過幾條鐵皮船,表示能夠派些老練的渡手先把皇帝接應過去。隔著濆江,看著遠處的白雲山脈,馮幼任明白,自己這次可能是沒法回去了。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得更快。
當鐵皮船抵達河岸的時候,陳鍄的怨恨積累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也忘記了自己對於京城的局勢有多重要,他一心恐懼的只是回京後將要面對的指責和質疑。他忘記了是自己的錯誤決定將所有人置於險地,也忘記了自己正侵入別國的土地燒殺掠搶,他一心怨恨的是邵丘的欺騙,馮幼任的軟弱和自己的時運不濟。
這位高傲的皇帝拒絕上船,他表示要和所有官兵共存亡。但在此刻,這算不上鼓舞士氣的宣言,當兵的日子皇帝哪裡知道?這一路撤退,餓死的凍死的不知有多少。馮幼任好勸歹勸就是沒有效果,這樣一拖就是兩天,沃拖雷可不會給他這樣多的時間,他的先遣部隊已經逼近,可能頂多再過半天就會迎來短兵相接的苦戰。陳鍄還沉浸在“大義凌然”的幻想中,士兵們卻沒有耐心再等待馮將軍的遊說了。
對於大家來說,只要皇帝還在一天,就沒有辦法全心組織撤退,而皇帝不肯走,馮將軍又不敢發威,大家就只好用非常手段了。
說來可悲,馮大人自己的親信副官首先就譁變了,馮大人本人是個厚道的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在給皇帝求活路。
馮大人死在了自己人手上,他的貼身僕從逃了出來,連乾糧都沒有揣就連拖帶拉的把陳鍄拽到江邊,按在了船艙裡。陳鍄破口大罵,罵譁變的,罵馮幼任。
“啊!!!!”這位貼身僕從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一個巴掌甩到了陳鍄臉上。
陳鍄被打得趴在了船舷上,一時啞然。
“我家大人都死了!!!x!你罵他,你憑啥罵他!!??”
“……”船上是東庫關派來的渡手,呆呆的看著一個家僕打皇帝。
“滾!!滾!!帶著他滾!!!”僕從憤怒的推了船舷一把,鐵皮船極其緩慢了離開了江岸。
過了許久,陳鍄才踉蹌了爬了起來。
“皇上!皇上!可別站起來,這江的水都在冰下面,急著呢!”渡手緊張的喊。
陳鍄沒有理會他,呆呆的看著灰濛濛的江面,聽到的只有風凜冽的鳴叫和冰塊被江水擰碎的叫喊。可怕的濆江並沒有給陳鍄一個抒發情懷的機會,陳鍄站起來沒有一會兒,四周的冰塊就猛烈的翻滾起來,鋒利的稜角割得鐵皮吱吱作響。陳鍄趕緊坐回艙內,但是船還是劇烈的顛簸起來。
“遇到水窩子了!”渡手一邊掌著舵,一邊把船艙的棉簾子拉好:“皇上您坐穩了,我……”
隔著簾子,陳鍄聽不清對方說話,猛烈的顛簸讓他瑟瑟不安,只能緊緊的抓住船舷。濆江的激流推動著巨大的冰塊向船體擠壓而來,冰塊劃過鐵皮發出令人心悸的響動。這種船並不大,因為事出緊急,船上就只有渡手和陳鍄兩個人。陳鍄想盡力保持鎮靜,但船開始在顛簸中旋轉起來,就像一片被投入激流的枯葉,脆弱不堪。船艙中間有一格梁,陳鍄顧不得儀態了,艱難的爬過去抱在樑柱上。船艙的棉簾子被不知是冰是水還是風砸得“突突”作響,當船頭船尾突然翹起或下陷的時候,寒冷的冰水便溢進了船艙。看到水越積越多,陳鍄對著船艙外大喊,希望渡手能想辦法把水排走,但是無論他怎樣叫喊,回應他的都只有風聲、浪聲。
水已經淹沒了陳鍄的腳踝,他第一次感到死亡離自己如此的近,他不能再等待了,他決定爬到艙外求救。就在他決心放開樑柱的一瞬間,船艙突然被高高拋棄,並迅速旋轉起來。陳鍄還未來得及眨眼,背就撞在了船艙頂上——整個船都翻過來了!!陳鍄吃驚的忘記了疼痛,還未等他有所反應,船艙又被浪重重的按進水裡,似乎又翻轉了一圈,陳鍄的額頭撞到了自己剛才抱住的那根樑柱,幾乎是不自覺的行動,陳鍄再次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