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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他的詩中自有一番淡泊的情景。只是,賀知章譽滿神州,從皇帝老兒到滿朝文武,個個都敬仰他。自己和他素昧平生,非親非故,怎麼好意思打擾他?劉綰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他說:“賀老小時小有文名,大時大有文名,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升遷得非常快,十年前,張燕公主持麗正書院的時候,他就被選入院,還參加了《六典》《文纂》的撰編工作。七八年前,升任禮部侍郎,加集賢院學士,兼任皇太子侍讀,很受皇帝老兒的寵榮。他還特別會說笑,常常講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有‘老天真’的綽號。”
劉綰的這一番話,讓我對賀知章有了一種親近感。我一向對達官貴人們口不服、心更不服,聽到劉綰這麼說,覺得賀知章的性情跟自己有幾分相近。
崔叔封也說:“賀知章為人隨和,什麼時候都是隨隨便便的。酒嘛,也像你太白一樣,也是越喝越多,他還自己取了個外號叫‘四明狂客’。”聽了他兩人的話,我動心了。於是便整理詩文,特別把《蜀道難》再認真讀了一番,感覺自己還真是寫得不錯。又想起賀知章是越中人氏,便把遊越時寫的一些詩多揀了幾首,還將《烏棲曲》擺在前面。
一連幾天,我都滿懷欣喜地去拜望賀知章。可是每次都撲了空。街上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頭子告訴我:“賀大人的家眷都不在這裡,他只帶了一個老頭,是租房住在這裡的。平日除了上朝和去集賢書院,就是在大街小巷上到處閒逛,跟各式各樣的人閒聊,再有就是到酒樓喝酒吟詩。常常看見他爛醉如泥,由那個老家人扶著回來,一身官服都是邋邋遢遢的,你說可笑不可笑呀?”
我於是只有到賀知章的住地旁邊守株待兔。這天終於聽說他回到家了,我於是半驚半喜地進了侍郎府,只見賀知章盤腿坐在又髒又黑的炕蓆上,一旁有個老頭子在用一個長毛刷子拂掃著炕上的塵土。我定了定神,連忙跪拜下去,行起大禮來。我朗聲說:“西蜀李白前來拜望賀老前輩!”賀知章趕緊從炕上踉蹌下來,把我拉到他身邊坐下,急忙說:“在我這個破窩裡邊,不要拘禮,隨意就好!”我抬頭仔細看這位大名鼎鼎的老前輩,果然真跟自己想像中一個模樣。不,甚至比自己想像中的還更好些、更散淡些、更慈祥些、更樸實些、更自然些。
叫那老頭斟來兩杯酒後,賀知章慢悠悠地擺開我的詩稿,翻開《蜀道難》,高聲讀了起來:“噫籲哦,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我也禁不住附和著低吟。當他讀到:“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的時候,他一把扳住我的雙肩,大聲讚揚說:“全詩極言蜀道之難之險,風吹草同時激盪著一種奇偉之氣,險難與奇偉的交織交融,形成了全詩卓犖不群、橫空傑出的氣勢。其中的整與散、張與馳、奇險與平大的結合,達到了完美的地步,確實得楚騷精髓,讀此詩,讓人感受到天馬行空般的自由揮灑,但細細品味,會進一步感到,這天馬仍是步武有序、並非臨空亂踔啊。這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詩作呀!太白呀,你不是人世間的俗人,你是天上的謫仙人啊!”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賀知章的忘年之交。我常常跟著他出入大酒樓或者小酒肆,我們暢飲高歌,舞劍投壺。賀知章逢人便說:“這就是李白,天上謫仙人。”大家於是就免不了爭著要讀我的詩歌,也免不了要恭維一番。
這日,賀知章騎著馬兒,搖搖晃晃地來找我,一臉的不高興,見了面就說:“太白,我們喝酒去!”後來,他失望地告訴我:“前日張垍和裴光庭和我寒暄,我就叫他們和我一起,同時向皇帝老兒舉薦你,不料張垍竟然說‘商家子弟,全部都是唯利是圖、沒有德行的傢伙,沒有什麼值得舉薦的’,不但不響應,反而勸我不要幫你李白講話。那裴光庭呢,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但卻支支吾吾的也是不願相助,說什麼‘宰相薦才才是天經地義,我官職小,不敢越疽代庖’,氣得老子牙根都咬爆了。”
我只得反過來安慰他,叫他不要操之過急。
皇帝老兒到東都去了,賀知章因年老不用隨駕,我便天天去陪他喝酒。我想,皇帝老兒和他的后妃們、十幾位皇子、幾十位皇孫、數百名官員,還有上萬名御林軍都離開了長安,京城也應該清靜清靜一下了吧。但是大出我的所料,長安城似乎反比原先還更熱鬧,幾乎成了流氓賭棍、胡姬和醉漢們的天下。
四
人生失意,度日如年。我的心充滿憤慨。皇帝老兒呀,你什麼時候才颳起你的王者雄風,掃蕩盡普天下的汙穢呢?
我的心充滿惶惑。如果連這天高地